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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颜宁刚准备推门而入,房门却突然打开,从里边急匆匆走出一人,一下子撞在了颜宁身上,“啊…对不起,对不起…”

    “马诗晴,你干嘛呢?”

    “哎…颜宁,我正准备出去找你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就你冷我不冷啊”,颜宁白了一眼马诗晴,“再不回来也让冷风给吹感冒了。”

    马诗晴一听,立刻把手里的一件外套举到颜宁面前:“瞧,你的,我可不是只顾自己不管朋友的人,这不,正准备带着衣服去找你呢”

    颜宁一看,不禁嗤笑了一下:“哧…我谢谢你。”

    “快说,什么情况?听到什么了吗?”马诗晴拉着颜宁问道。

    而颜宁沉思了几秒后,突然从马诗晴手里拉过自己的外套,边穿边说:“不行,我还得出去一趟。”

    “哎,你这又是去哪儿?”

    “等我回来再跟你说”,颜宁扔下一句话,就匆匆下楼了。

    教学楼门口,颜宁站在台阶上,不停的向路上张望着,她知道白晓霜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一定会从这里路过,她必须要拦住白晓霜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没过多久,颜宁看到几个人从行政楼里走出来,其中一个穿着米白色外套的正是白晓霜,她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少,脸色也很是苍白,她低着头,像是一直在思索什么。

    “师姐”

    “颜宁”,白晓霜停下脚步,声音微哑:“你怎么在这儿,是在等我吗?”

    颜宁点点头,白晓霜朝她轻笑了一下:“那就再等一会儿,我去取个东西就过来找你。”

    二十分钟后,颜宁和白晓霜并肩坐在教学楼前的一个小花坛边上,风还带着些料峭。

    白晓霜搓了搓手:“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妈得了尿毒症,已经快一年了,只是爸妈一直都没告诉我,直到寒假回家后,我妈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他们才把情况给我讲了,医生说像我妈这种情况的必须尽快换肾,但合适的肾源是需要等的,时间上不好说,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但更大的问题是钱,医生让我们先筹钱,别到时候有了肾源却没钱,这种情况在别的病人身上也发生过。”

    随后她的肩膀轻轻颤了下,勉强笑了笑:“这就是你看到我和章导他们进了校长办公室的原因。”

    颜宁认真地看着白晓霜,“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白晓霜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远处:“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爸就是一个小科长,也快到退休年龄了,而我是独生女,没人能替我分担…”

    “那你和章导签合约,是他们承诺给你支付治疗的费用吗?”颜宁问。

    白晓霜点点头:“是我先联系的章导,他很仗义,知道我的情况之后,说如果我愿意签约,他们公司可以预付我拍戏的一部分酬劳,后面还有片酬,如果剧火了,还能给我分红,总之,这是一条挣钱的快路,如果我去读研,这几年不会又什么收入……现如今我没有资格慢慢来了,我必须救我妈。”

    颜宁听得心酸,一时无言。

    白晓霜轻笑了下:“你也不用为我难过,至少我妈的病还有得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想得很清楚。”

    “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颜宁无比真诚的看着白晓霜。

    “你也只是一名学生,能做什么?“白晓霜声音忽然低下来,“我们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你的心意我领了。”

    颜宁却一把抓住白晓霜的手:“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在对方最难的时候站出来鼎力相助,总之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说出来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白晓霜怔了一下,眼眶发红,许久,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颜宁。”

    几天后,白晓霜办完了学校里的所有手续,临走时,她找到颜宁,说自己要进组拍戏了,还给了颜宁一个新的联系方式。颜宁跟白晓霜说:“师姐,你到了那儿发个地址给我,等到假期时我去剧组看你,你也别那么拼,保重身体,有空就打电话给我啊”

    白晓霜笑着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学校大门,颜宁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顿觉空落落的。

    一连几个晚上,颜宁躺在床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总回响着白晓霜说的那些话。

    她知道,白晓霜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她也知道,如果没有白晓霜妈妈的这场病,她本可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走的更从容,更平稳。

    “为什么会是这样?”颜宁望着宿舍天花板,眼眶微热,“明明那么努力还那么有天赋,真是可惜了,可换做是自己,她会不会也是同样的选择…”

    突然,她想到临开学时和妈妈的那场谈话,这段时间她和妈妈打电话也都没有再提及过那个话题,她打算明天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此事。

    第二天午饭前,颜宁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妈妈打个电话,却突然有电话过来,看了一眼竟是荣宏仁。

    其实荣宏仁和颜宁之间一直有联系,从去年夏天她和白晓霜在章九红的剧组里拍戏,近一半的场景都是在荣宏仁的别墅里拍摄完成的,当戏份拍完他们之间已经很熟识了。

    荣宏仁一般也就在节假日时发个信息问候她一下,不过有时候也会同颜宁闲聊几句,比如问问在学校的情况,或者问问最近有没有排练什么新剧,语气永远克制温和,而通透的颜宁总能巧妙地告诉他一些有关于白晓霜的近况。

    她知道,荣宏仁喜欢白晓霜,不过给她的感觉好像是那种“发之情,止乎礼”似的喜欢,而白晓霜在她面前也很少提到荣宏仁,可当她偶有说起荣宏仁的情况时,白晓霜似乎也听得很是认真。

    “喂…荣先生”

    “你好,颜宁”

    “好久没有听到荣先生的声音了,感觉还挺亲切的”

    “是嘛,那今天你可不仅能听到我的声音,还能见到我的人了”

    “啊,难道你来云州了?”

    “是啊,我来这边办点事情,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就想约着你和晓霜一起吃个饭”

    “啊…那可真不巧,估计你只能约着我一起吃饭了,至于白师姐嘛你是见不着了”

    “她今天没空吗?没关系的,我在这里还会待上几日呢”

    “可你就是再待上一个月也见不着她了”

    此话一出,话筒里明显沉默了,过了有十几秒,荣先生的语气似乎有些紧张:“颜宁,我没明白你这话的意思,你能说得详细一些吗?”

    “那个…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刚好今天下午我没课,如果你也有空,咱们见面细说,你看行吗?”

    “好,那下午三点我去学校接你”

    其实颜宁不是故意卖关子,她是突然决定这么做的,因为她太想帮白晓霜了。

    下午三点,阳光正暖,颜宁站在学校门口的路边,一边眯着眼望向街口,一边用手挡了挡阳光。不多时,一辆深灰色的奔驰轿车稳稳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荣宏仁那张沉稳干练的脸,朝她点头一笑:“上车吧。”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座椅上还摆着一瓶新拆的果汁。颜宁接过来,心里微微一动。荣先生一向细致入微,这种关怀,不动声色,却总让人感受到分外贴心。

    “现在可以说了吧?”荣宏仁把车开出校门口,语气听起来像是轻描淡写,实则透着几分紧张,“我也有和她联系,可一直没联系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去哪儿了?”

    颜宁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她走了,进组拍戏去了。”

    “走了?拍戏?”荣宏仁略一怔,手指下意识地紧握了一下方向盘,“春节前你不是说她被学校保送去中央戏剧学院读研究生了吗?”

    “本来是这样的。”颜宁转过头,望着荣宏仁,“可她妈妈得了尿毒症,必须尽快换肾,不然很危险,她是独女,家里也不富裕,只能靠自己去挣钱了,她联系了章导,说自己想进组拍戏,但条件是提前支付一些酬劳,没曾想章导很爽快就答应了,还承诺会给她分红…”

    就这样,颜宁说着,荣宏仁听着。

    “本来我也没想着告诉你……可我…我想帮她,但自己还是个学生又什么能力,刚好你来了,我想…我想你会…”

    “我当然会帮她”,荣宏仁缓缓得把车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灯,他转头看了颜宁一眼,语气很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那天,他们在一家偏僻却很幽雅的茶楼里坐了一个下午,颜宁把白晓霜的情况细细讲了一遍,期间荣宏仁告诉颜宁,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云州,之前来过两次,也只是在他们学校门口停留片刻就离开了。

    “啊,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颜宁有些惊讶。

    荣宏仁没有立刻回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有些深沉:“那次分开时,我有跟她透露过自己的心意,可她一直没有给我肯定的回复,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啊,真的吗?我可从没听师姐讲过。”颜宁越发惊讶。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不会再去考虑那么多了,她现在在哪儿?你能告诉我吗?”荣宏仁略微有些激动。

    “当然,这个是她的新号码,还有地址我也都会在微信上转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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