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他们买的机票是到苏州,机场在市区,出了机场打车回县,付寒也没想到两个人就这么巧,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司机把他们放到南京路下车。

    其实这个时候还要再坐公交车转站,但为避免二人又碰巧,余南先走了一段路。

    快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余南转头,没看见付寒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松了口气。

    担心是多余的,此时的付寒正和他背道而驰。

    南京路的南北面是街市,一条大路直通东西。余南是往西,而付寒往东走,说什么也凑不起来了。

    付寒家里就住在南京路附近,所以他没有选择在这个大热天去挤公交,而是徒步走回去。

    他家算是小康家庭。他拖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登记了一下信息进去了。进电梯按到七楼,电梯缓缓上升,他走出去站在家门口,按着把手把门轻推开。

    家里的成设布置和他上一次回来一样,妹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爸妈在厨房烧饭。付寒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12:54】

    此时妈妈从厨房端着汤走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左腿和右腿差点拌起来。幸而只是单纯的踉跄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把汤盆往上端了端。

    一句妈堵在嗓子眼,他妈先他一步开口:“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然后她转头朝厨房喊,“老公!轩轩回来啦!”

    厨房里有‘呲’的一声响,下一秒付寒就看见他爸急匆匆的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的时候手往围裙上擦了一下。

    有点滑稽。怕自己笑出声来他爸拿着锅铲追他,他急中生智叫了声“爸”。

    两个中年人还没说什么呢,沙发上蜷着的小女孩把手里的薯片扔下,一头扎进付寒怀里。

    “哥!”

    付寒直起一根手指抵着她的脑门把人给退远。

    “欸欸欸你也老大不小了,女大避兄长啊。”

    付矜站在他跟前缓缓竖起一根中指,然后飞奔向刚刚被自己丢下的薯片。正巧这时电视里的视频播到尾声,她拿起遥控器调到了下一集。

    “看看你俩,一回来就要吵。”他妈一边忙活着一边说,付寒打了个哈哈站在门口换鞋。

    换好后他在付矜旁边的位置坐下,看着他爸张口欲要说些什么,付寒打断施法。

    “爸,你再不进厨房看一眼你心爱的小青菜就要糊了。”

    这招果真有用,他爸二话没说转头就闪现到灶台前。

    但说起来还真是巧,付寒回来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爸妈刚好把菜烧完。

    坐在饭桌上,顾女士一直不停的给他夹菜:“轩轩在外面拍戏幸苦的嘞,多吃点,看看你都瘦了。”转眼间付寒碗里就堆得跟个小山一样。

    他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公司在体检完刘梣看着他报告上的体重暴跳如雷的样子。

    嗯,妈妈说瘦了就是瘦了。

    一顿饭下来,听的最多的就是顾女士在那儿‘轩轩短轩轩长’,付寒一顿饭吃完后感觉回去又要被梣梣姐给?一顿。

    轩轩是付寒的乳名,他名字起的比较晚,在那之前家里人都这么叫他。这个名字具体的由来付寒不清楚,但寓意是好的。

    饭后顾女士把他安排回了卧室,和他走之前一样样儿的,只是依旧很干净,估计每周都会打扫一下,付寒心里一股暖意涌上来。

    他们家有睡午觉的习惯,爸妈都回屋去了。他因为经常拍戏的原因作息依旧被打磨的很混乱,几天不睡觉都没什么大问题,再加上他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现在已经不困了。

    “哥。”

    他正玩着魔方,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他将椅子转过去,就看见付矜扒在门框边上,半个脑子探进来。付寒歪了下头。

    问她干嘛的意思。

    “额,那个啥,能给我签个名吗?”

    付寒被她这样子逗笑了,他做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啧,这不行啊,公司不让的嘞。”

    他妹一个虎扑来到他桌前:“求你了哥。”

    “你先告诉我你要签名干嘛。”付寒把手里的魔方放下。

    “我闺蜜是你粉丝……”

    他‘哦’了一声:“公司不让随便给签,不然要罚金,sorry啦。”

    这点他没骗人,确实签不了。

    付矜瘪瘪嘴走了。

    公交车在一个路道停下,广播声响起。

    “清武路站已到达,请乘客有序下车,拿好自己的行李,祝您生活愉快……”

    余南把包背在背上,跟在一位中年男人后面下了车。

    沿着这条清武路往南走三百米,会看见左手边有一个拱形门,他拐进去。这是一条小巷子,从小巷子出去之后就是一条很长的河道,河道被围起来,旁边是公路。再往边上就是一排的独立居民楼,每幢之间都有个往上的台阶,然后就是第二排房,大概有三四排,每一幢都有两三层。

    余南走过十几幢后停下。从旁边的台阶走上去,走到第三个平台转身往右走。

    这就是他家。

    门口有一个小型花坛,边缘靠着墙,种在拐角处的白玫瑰藤一直向上攀,到了一楼窗沿的位置堪堪停脚,余南这才注意到了原本空空如也的窗台上放了两个盆栽。

    他不认识花,只当是妈妈心血来潮种下的。

    他进门,叫了声‘妈’,没人理,又喊了声‘爸’,还是没回音。他在家里上上下下走了几圈,家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间的话,余父应该是去上班了,余母的话,上街买菜呢吧。

    他只走了半个月,带的东西不算多。他把双肩包卸下来放回房间,把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去客厅冲了一杯咖啡,把房门关上坐在桌前打字。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房外传来脚步声,他站起身出门去看,余母手里还拎着塑料袋,袋子里装着西红柿和西兰花,还有一把娃娃菜。

    余母看到了他:“呀,回来啦?”

    余南点头,然后又说:“妈,今晚我不在家吃,慢慢约了我了。”

    “行,你俩也好几个月没见了,聚聚好。”

    又寒暄了几句,余南回屋,他坐回去,从抽屉里拿出耳机带上。

    一晃就到了黄昏,余南换了件衣服出门。外面太阳太大,他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上了防晒霜,带上了个防晒帽。

    两个人约在一个小型的ins风餐馆。

    门框内边挂了铃,一推门进去就叮铃铃的响。余南来的很准时,对方已经在等他了。

    “来晚罚钱!”对方调侃一句。

    “去你的。”余南笑骂着回。

    对方就是余南那时说的‘慢慢’,真名叫沈泠,和余南是竹马,百年不变的好哥们,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因为小时候说话老结巴,反射弧还长,干什么事都像有延缓性,慢慢吞吞的,所以大家都叫他慢慢。

    两个人小时候都皮的很,邻里现在还流传着他们的英勇事迹。

    没过一会儿菜上全,沈泠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到余南碗里。

    “你多吃点,小一年没见过怎么跟被吸了精气一样,瘦成猴了都。”

    余南笑笑:“谢了。”

    这顿饭吃的算是愉快,沈泠不止一次的感慨:

    “哎,你说说你,男大十八变,小时候还是那个光屁股往我卧室门口堆沙堡的小可爱呢,现在变得这么高冷。”他说着还装模作样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连我都不联系了,心寒。”

    ?

    余南放在桌底的脚踢了他一下:“别发骚。”

    沈泠顿时抗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没有光着在我卧室门口运沙子来堆?还放了水!”

    他声音太大,周围有几个人闻声看过来。

    要不是人多,余南真想把他脑子拧下来:“你他妈……闭嘴。”

    沈泠这才意识到,捂着嘴巴音量降下来。

    “哎呀尴尬什么,人皆有过嘛,谁没放肆过呢。”

    余南拿着筷子的手收紧。

    “滚。”

    晚上余南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想到今天吃饭沈泠说的话,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他翻身下床。

    余父还在卧室看电影,看见他出来把电视暂停。

    “爸。”余南叫了他一声。

    “作甚?”

    “我小时候……”余南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掉头,“算了没什么。”

    余父内心疑惑,目送着余南进了卧室。

    这小子……有心事儿了?

    余南坐在床边,想了半天对着空气打拳击。

    他妈的。他现在真的想瞬移到沈泠家把他头打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噼里啪啦的打着字。

    消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他稍微感到了一丝困倦,于是把文档保存,耳机拿下来。他从衣柜里又拿了一套衣服,换上后出门,沿着河道跑步。

    凌晨一点多,他这才回到家。家里有门禁,晚上十一点以后不允许出门,他这是第二次犯戒。他拿着门把手往上提了点,轻悄悄的进门,确认爸妈都睡下了他回房。

    他的房间里有独立卫浴,他拿着睡衣洗了个澡,关灯上床。

    入睡之前那尴尬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操。”余南轻骂一声,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窗外蝉鸣太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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