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很大,三室一厅外加卫生间,整个客厅除了几盆绿之外,没有一样是装饰,家具倒是齐全,不过有些老旧,总的来说,这家里很简朴,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宋子文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两人一推便进去了。房间里很干净整洁,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有序的排列着。
“他的房间我每天都会打扫一遍.....”
顾晚清在一旁解释。
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立柜,他就立在门的旁边。宋怀生将门拉开向你看了看,发现里面都是整理好了的衣裳,自然也没有像暗格一类的其他空间。
骆冰洋看着房间里的单人床,有些疑问,便问她:“你们夫妻是分开睡的?”
顾晚晴刚开始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许久之后才抬起了头:“……嗯”他一直靠在门边一动也不动,像是镶在了上面。
洛冰洋建造没有追问,将目光转向到柜子上的照片—那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手里拿着糖葫芦。
骆冰阳问她:“那是你们的女儿吗?”
她点点头,没有答话。
“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宋晴雨。”
这时宋淮生已经检查完毕,与骆冰阳对视一眼后便在一片沉默声中走向了那个柜子。收到后回事。柜子一共分为三层,最顶上的那层是些生活用品,中间那层存放了些照片,最底下那层是被锁上的。在中间那层中,宋淮生发现了三张比较可疑的照片:一张是两个年轻时的样子,最左边的是宋子文,中间的是顾晚清,最右边还有另一个人;另外两张就比较奇怪了—这两张从内容上看应该是一样的,都是宋子文和顾晚清穿着婚纱时的样子,不同的是一张的焦点全部聚集在了顾晚清一人身上,另一张才重新回到两人身上。
全部检查完后,宋怀生再次起身,与骆冰阳一道出了房间。
宋寒声对着身后的顾晚清说道:“感谢您的配合,这段时间内尽量在本市内活动,这样也有利于案情的快速侦破,还请您谅解。”
顾晚清一一答应,随后便将两人送出了门。
两人出门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雨也大了不少。空气中除了生活的杂乱外,还夹带着独属于雨的清新,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了,它映照着城市杂乱的一面,雨落在上面,竟成了其独特的点缀。
“怎么样?你看出什么来了?”宋淮生一边走一边问道。
骆冰阳摇了摇头,“仅是从那些支言片语中读取不到什么信息。不过,她对宋子文的是有过刻意的回避,这或许可以当做一个切入点。”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婚垠关系出现了破裂?”宋淮生停住了脚步,望着这不知何时能将的瓢泼大雨。
“不好说.......”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骆冰阳本能的往宋淮生那边靠了靠,宋淮生却反常的往另一边挪动了一步。
骆冰阳下来下没有说话,她难得看见宋淮生这样。不过,她明白宋淮生此时的心情。
八年前他不声不响的离开,8年后又不声不响的回来,这不管换作是谁短时间内都是难以接受的。
八年前你去哪了?八年间干了什么?现在又为什么回来?.......这些问题她向自己问了无数遍,可是宋淮生一个也没有问,她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选择:相信她。
因此,现在关于自己的身份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知道些什么。这或许不但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反而会显得不合规矩。但是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无法代替的安慰。
雨中的寒风是最特殊的,可以是柔情的似位姑娘,也可以是匠人打造的利器;一阵风拂面而过,吹起两人的鬓发,安静祥和的氛围围绕着她们......她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了呢?
远处的乌鸦在雨中孤独的矗立着,一声啼叫,打碎了一切......
乌鸦可以是祥瑞,也可以是恶鬼,正好对应着人类。宋怀生看着它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淮生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她过去也曾这样,在雨中享受孤独、在沉默中遭受质疑;那时的他不管是什么都是不怕的,人们常用“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类的形容来形容一类人,而宋淮生就是这类人。可是现在呢?她还会这样吗?
—不知道。
她在心里如此回答。
那她自己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意义呢?
同样的回答:不知道。
一个个问题如同重石一般被扔进来深海,再也寻不到.......她也随着重石沉入深海。
“该走了。”骆冰阳拽了拽她的衣袖,像是在提醒她。
沉到了海底......却看到了珍宝。
宋淮生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瓢泼的大雨是一道屏障,将人隔绝开来。骆冰洋走在前面,宋淮生则在后面跟着;时不时会有雨滴穿过屏障跑到她们的中间,渐渐的跑来的雨滴变多了,竟垒起的一道高墙。
这道高墙在她们中间还是突兀,宋淮生在这一边,而骆冰阳在另一边。宋淮生怕极了,她害怕再次失去骆冰阳;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骆冰阳就只是往前走,哪怕前面已是悬崖。
宋淮生快步跟上骆冰阳,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幻觉忘了一干二净。
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黑洞,地面上的所有生灵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面对眼前的瓢泼大雨,宋淮生叹了一口气:“跑过去吧。”说着便紧紧的握住了骆冰阳的手,跑进了雨里。冰凉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两人,宋淮生将褂子披在两人的头上,以此来抵挡势汹汹的秋雨。
今年的秋雨可以说是最浪漫的,他见证了一对恋人的重逢。两人因它相识,又因它重逢;她总能这样及时的出现,为繁花献上最后的雨露,为干枯的禾苗奉献自身,为重逢的恋人提供契机。
宋淮生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两人还是不免得成了落汤鸡。车里比外面暖和不少,两人一进来,寒气便自动的散开了。宋淮生一边将湿透的褂子放到后排一边拿出纸巾为她擦去雨水。宋怀生只是低着头,并不敢直视她,以至于拿着纸巾在她的脸上胡乱的擦着,并弄乱了她的发型,同样也撩动了她的心。
骆冰阳的耳边响起了恶魔的低语:占有她,她是属于你的。这声音引导着她、引导他一步步将宋淮生活剥、生吞。
骆冰阳似信了它的话,便握住了她的手,一步一步引向自己。
此刻的宋淮生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她望着她的眼睛,眼里是渴望、是兴奋、是贪恋......她就像被一个恶魔牵引着,前往神秘的禁地。她本应该害怕、恐慌,然后逃离这里,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深爱着眼前之人。
想到此处,她将手握得更紧了,任由骆冰阳的牵引。骆冰阳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骆冰阳从来没有化妆的习惯,可她的嘴唇还是鲜艳无比,似是个吸人精血的鬼魔......宋淮生没有后退,反而更进一步了,离她的爱人更近了。
正当两人有所动作时,宋怀生的电话响个不停,两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宋淮生回到驾驶位,骆冰阳同样坐好,可眼里仍是回味。
“宋队,局里开会。”
只有这么一句话,不知为何宋淮生的心里有一团火汹汹的燃烧着,需要一个名为骆冰阳的人为她降火。
没过多久,便到市局了。在这不长的路程里,骆冰阳甚至小睡了一会,可她并没有睡的有多好。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再次离宋淮生远去,永远的离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从害怕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宋海生见他一脸惨白,便探过身来,问道:“没事吧?”
宋淮生的身上似有一种魔法,一种只对洛冰阳有效的魔法。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甭管骆冰阳有什么不高兴的,只要宋淮生战哪儿骆冰阳立马就好了。
独属于她的气息包括着骆冰阳,骆冰阳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事了。”
既然她这样说,宋淮生也只能退回来,欲要说些什么,却被骆冰洋抢了先,“我先走了,待会儿见。”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离去时还给了宋淮生一个极具诱惑性的笑容。
宋淮生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来自春天的柳条缠住,然后在她的心里挠痒痒。可她心中似乎有一个恶魔怎么也无法满足。
宋淮生完全明白了,不过她并没有为此而感到生气,反而有点放心。
她这样想:真好,她回来了。
宋淮生刚想开车门,便在副驾上看见了她先前给骆冰阳的帽子。他拿了起来,发现帽子里有一张已经皱皱巴巴的纸条。
上面这样写着:
“我回来了。”
除去一行字外,下面还有两个小人和一个爱心。
她的心中想起了名为喜悦的乐曲,因为她的等待得到了回应,不过她又想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是什么时候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