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背着手，笑容明媚得意：“打车送我们回家是什么意思，我逛街你要帮我拎包吗？”
苏文彦没回答，余光掠过店内，蜻蜓点水般在宋楠脸上停顿片刻又看向室外：“走吧，乔乔出来了，我把水送给他们就去羽毛球场找你。”
宋楠点头：“好，我等着你。”
苏文彦先一步走了，乔乔结完账出来很是好奇：“他找你有事？”
“没，”宋楠眨眨眼睛，“我们打了个赌。”
乔乔了然，小声说：“你真厉害。”
宋楠捏捏她的脸：“你也厉害，可爱得厉害。”
乔乔害羞笑了下，脸红红的。
待她们手挽手回到羽毛球场，方敏思和周淑娴居然在。周淑娴略显苍白、眼尾泛红，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坐在长椅上，方敏思站在一旁正给她递湿纸巾。
宋楠和乔乔对视一眼，选择不过去打扰，偏偏苏文彦这时候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物理课代表赵徉。
赵徉就是之前宋楠和许明远打球时被苏文彦叫到宋楠这一队的男生，他抬手和宋楠打招呼，宋楠也朝他挥挥手。
赵徉勾住苏文彦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你真行，撂下我们不打篮球合着是为了来找宋楠。”
苏文彦推开他的脑袋：“全是汗，离我远点。”
赵徉捶一下他的肩。
宋楠递球拍给苏文彦，赵徉咧嘴笑说：“楠姐不够义气，怎么不叫我一起。”
宋楠点头道：“好啊，等我和苏文彦比完就和你来。”
赵徉：“好。”
宋楠转身去对面半场，赵徉背对着她朝苏文彦挤眉弄眼。
“……”苏文彦，“等开打了你就知道。”
另一头乔乔挑了个羽毛最顺最对称的羽毛球递给宋楠，小声说：“真不巧，周淑娴和方敏思又要误会了。”
“先不管，我要赢，大不了后面再解释。”宋楠瞧着方敏思她们，正对上方敏思不满的视线。
宋楠朝方敏思做了个口型，方敏思瞪眼瞧着她无声说“看我的”，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很快她们就没这个想法了——乔乔退出线外，宋楠扬手发球，羽毛球高高飞起而后被球拍一巴掌呼向对面，带着破空短促的“兀”一声，朝着苏文彦的脸就去了。
赵徉：“卧槽！”
这球太急太刁钻，苏文彦后撤一步手腕反手一点想将球甩回去，但这球来得太快了，不等他发力就砸在球拍弹飞掉落地面，没过网。
方敏思瞪圆眼睛，眨了眨。
宋楠笑了，招呼赵徉说：“你来当裁判，我先计一分。”
赵徉狗腿地跑过来，路过苏文彦的时候摸鼻子嘿笑：“我错怪你了！”
“……”苏文彦微微勾了唇朝宋楠说，“再来。”
苏文彦对宋楠的观察还是有偏差，上回打羽毛球时宋楠心情不好只想通过运动发泄，憋着一股气想抽死对面的假想敌，没战术也没多少技巧全是暴力灌输。
这次宋楠心情不错，一心要找回上次输给苏文彦的场子，因此球路都很是刁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文彦太帅了宋楠总看向他的脸，宋楠手里的球总朝着他的脸飞，有时是她故意的，有时她没这么想但球也冲着他的脸飞过去了。苏文彦的脸色越来越臭，宋楠偷摸地有些心虚。
此外她也不像上次那般莽撞和直来直去，暴力节奏期间苏文彦抽过来的球被她巧劲卸力，球拍一托羽毛球险险擦网而过幽幽落在前半场，等苏文彦大跨步上前将球送回她又猛然抽击让球往苏文彦身后飞。
他们11球一局打三局两胜，第一局苏文彦惨败，赵徉无语地对他说：“宋楠遛狗真有一套。”
苏文彦冷冷看他一眼，赵徉一个激灵但没许明远那么机灵：“你说你干嘛和宋楠比打球，这不是找虐吗？”
“等着。”苏文彦撂下话黑着脸就上场了。
赵徉：“……”突然胃疼。
第二局苏文彦也换了策略，两人开始互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仗着腿长互相遛。
第二局战况焦灼，赵徉视线跟着羽毛球飞，脖子都看累了不得不伸手揉揉，踩着下课铃声终于结束，苏文彦赢了。
宋楠喘着气问他：“1比1平了，怎么说？”
“再来，”苏文彦拉住赵徉，“课间还有10分钟。”
学生们来来往往，回教室的和从教室跑出来放风的都有，方敏思和周淑娴都没走，乔乔自然也是不走的。
宋楠：“那就最后一球定胜负吧。”
“行。”
赵徉捡起地上那颗饱经沧桑的球：“你们不累球都累了！”
前不久它还光鲜漂亮，一节课结束，它呲了毛还断了一根。
苏文彦：“要换一颗吗？”
宋楠朝赵徉伸出球拍，示意他把球放上来：“算了，别折磨别的球了，就它吧。我开始了——”
苏文彦点点头。这回宋楠连球都懒得抛，用球拍一掂就挥拍打了过去。
苏文彦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动弹，羽毛球跳落脚边点了点。
宋楠：“……怎么回事？”
“……”苏文彦说，“算了，就这样吧，你赢了。”
宋楠昂着脸：“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让的，我赢了就是赢了。”
苏文彦嗯一声：“我开小差了，再想接也来不及，就没动。”
宋楠才不管那么多，收起东西高高兴兴招呼乔乔回教室。
赵徉仍在震惊当中：“真的假的？！”
苏文彦：“打累了。”
他们终于往回走，方敏思扯走赵徉：“下节课物理课，你还不快去找老方搬作业？”
“啊？下节课要讲作业吗？”
方敏思：“老方昨天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们快走吧！”
一节课没看见许明远不知他跑哪去了，苏文彦猜到周淑娴有话要和他说，关于许明远用他号被周淑娴误会这件事苏文彦不觉得自己有错，但终归，出于对许明远颜面的维护也好、不想和周淑娴多打字的敷衍也罢，最终结果就是他明知误会也没向周淑娴解释。
苏文彦：“抱歉。”
周淑娴抿住嘴唇，眼眶又隐隐泛红，她忍了忍说：“我不怪你。我只是觉得很尴尬、很难堪。我想努力接近你，但你还是离我很远很远。”
他们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大滴眼泪划过周淑娴面颊，她是很漂亮的，清丽婉约的眉眼哭起来很惹人怜惜。
苏文彦：“对不起。”
周淑娴低下头默默擦眼泪，抽噎声渐渐小下去，周淑娴低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哪种女生？”
“什么？”苏文彦没明白。
“你喜欢像宋楠那样的女孩子吗？”周淑娴执拗又矛盾，“我可以像她学，练习羽毛球或者篮球什么的……”
苏文彦听得皱眉：“不用为了别的人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宋楠是宋楠，你是你。”
周淑娴抬头看向他。
苏文彦变得冷漠：“你想变成什么样子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更不该和我喜欢什么有关。我喜欢骄傲的人，骄傲到不会因为任何人轻易改变自己的人。”
周淑娴察觉到他的再一次拒绝，多少有些不甘：“宋楠是这种人吗？”
苏文彦：“我想她是的。”
周淑娴：“所以你喜欢她？”
苏文彦不觉得自己的喜欢这么轻易、廉价，也不想给宋楠带去麻烦，他不欲和周淑娴继续聊下去，因此说：“没有。”
周淑娴又低下头：“那如果、我变成一个骄傲的人……”
“……对不起。”苏文彦暗自叹气，周淑娴并不懂他的意思，或许她懂，但因抱有其他期待而不愿懂。
周淑娴再没有“其他期待”，她点头说：“我明白了。”
“好吧，”她再度看向苏文彦的眼睛，“就当这些乌龙和今天的聊天全都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我会变成一个骄傲的人，因为这些事，而不是因为你。”
苏文彦：“好。”
周淑娴观察到他说好时只有轻松不带任何假意和遗憾，周淑娴知道自己彻底没有希望。
物理课当然不要下发作业本，方敏思拽走赵徉的借口罢了，甩掉赵徉方敏思回到座位，抱臂看着宋楠一脸要审问的模样。
“怎么了大小姐，”宋楠学她抱起手臂，“这样看着我干嘛？”
方敏思端不住了，八卦兮兮地凑过来：“你和苏文彦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
宋楠明知故问地逗她：“什么意思？”
方敏思瞪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谈恋爱的意思。”
许明远趴在座位上不知趴了多久，这人蔫巴了，躲在臂弯里死活不抬头，这会儿听见方敏思的话幽幽露出双眼睛来，比兔子还红，吓方敏思一跳。
宋楠勾着嘴角：“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
方敏思捂着被许明远吓得砰砰乱跳的心口，娇气道：“就问一问，怎么啦！”
宋楠：“谈恋爱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都以为我和苏文彦要谈恋爱？”
方敏思翻翻白眼然后朝她掰手指：“有人陪玩啊，聊天、逛街、写作业，天天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实现一些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不正经幻想……你别扯开话题啊，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宋楠撑着脸说：“那我和乔乔谈恋爱好了，我们也能聊天逛街一起写作业有说不完的话。”
方敏思瞪大眼睛。
宋楠搂住乔乔：“大家好，这是我老婆。”
方敏思笑问：“那我呢？”
宋楠摇头道：“不行，我很专情的。”
“喂！”方敏思生气，乔乔很开心，依偎在宋楠肩膀上和她贴贴。
许明远丧得鼻涕冒泡还要过嘴瘾，捧哏一样啧啧：“橘势大好。”
“切，算了，我还有温柔可爱的淑淑，”方敏思又说宋楠，“喜欢苏文彦的女生那么多，能靠近他的却没几个，你和他玩得好，我还以为你和她们一样呢？”
“大家都喜欢我就要喜欢，那多俗啊，”宋楠摆摆手，“和我玩得好的男生多了去了，他们喜欢我还差不多。何况我不喜欢苏文彦那一卦的。”
“挺好，我就说，干嘛喜欢不喜欢自己的呢，”方敏思趴在桌上略带苦恼，“但愿淑淑这次能想明白。”
许明远问宋楠：“你喜欢哪一卦的？”
宋楠豪迈胡诌：“我喜欢身娇体软哭起来会嘤嘤嘤的，家居服套碎花小围裙，我下班回家一眼望去四菜一汤，对方从厨房小碎步跑过来眼睛亮晶晶说：‘老婆，你回来啦！’——要这样的。”
许明远听得快缺氧了：“有病啊，哪个男的会这样！”
宋楠逗他：“说不定有呢。”
苏文彦进门时听见这段了。
方敏思狠狠瞪着苏文彦，顺带上下把他一打量，朝宋楠说：“我相信你不喜欢苏文彦了，他一米八多的身高，不可能和你玩四爱啊。”
许明远补充说：“187，年初体检是这个数，但他好像又高了！”
宋楠对方敏思无语：“你懂的真多，还四爱呢，什么都敢往外说……”
方敏思捂住嘴巴偷笑。
“……”听上去不像个正经词汇，苏文彦问，“四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