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所以,姜衢寒一开始疏远和沉默到底是因什么。

    楚晚宁微眯着眼端详眼前人,似乎想看出他说的有几分真心。

    毕竟绣帕可是他娘的东西,说烧就烧,未免也太不孝顺了。

    姜衢寒自顾自说起这次暴雨给梨花村带来的灾难,丝毫不介意楚晚宁投来打量的目光。

    梨花村的局势并不比百花村好到哪里去,地势低,几天的雨早已将梨花村泡成汪洋。

    较为幸运的是,卢伟落狱后,朝廷派来赈灾的物资几乎都能落到每个百姓的手中,不至于像几年前那般困苦。

    说起这个,倒是想起一事。

    母后生前研究过许多耐涝农作物,手稿应该都在这几间茅草屋内。

    可她闲时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可恶!

    厨房内,姜衢寒拦在楚晚宁面前,看着她神色多变,不由也出了神。

    他当初喝了什么迷魂汤吗?

    回到飞虎营时,面对爹娘软磨硬泡逼迫他与别的姑娘相见那刻,脑海中无端端想起临别那夜她赠予他鸾玉的娇羞。

    明明知道与她走不到头,他怎么可能动了真心拒绝爹娘安排?

    还直接导致那要来会面的姑娘生气,硬生生打破爹娘幻想,挨了一顿揍,两顿骂。

    带着心中不解的迷惑回到梨花村,想要亲口质问她到底使了什么毒让他魂牵梦绕。哪曾想刚进村,迎来顾青山焦头烂额地寻找,一问才知这死丫头不顾安危独闯山林寻找灵芝。

    该死!

    知晓的那刻,真恨不能将她绑在身边日日夜夜。

    倒也出奇,楚晚宁竟知道他回飞虎营与别的姑娘相亲。

    想不通。

    难道身边出了暗鬼?

    他脑子里浮现各个有可能知道此事的手下,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有谁能比他先找到楚晚宁说事,不禁有些恼,又有些矛盾,想与她说,怕她知晓自己猜对又闹脾气…

    不过可能也是自己瞎想了,反正她也猜出□□,闹也闹过了,这事到此揭过。

    等他回神,明明双眼盯着的人儿,已然不知何时与外头来顾青山碰面。

    楚晚宁站在凌霄花下,沉默地听着顾青山的禀报。

    这不是她该生气就能解决的问题。

    话听到顾青山说陈肆不按要求在百花村养病,反而来到梨花村对改造黑松镇的事指手画脚,便说道:“告诉黎震和庄柳,陈肆并非好人,让他们小心别让翻车设计图落到他手中。对了,也让各家看好自家姑娘,陈肆这人表面清风明朗,背地里腌臜得很。”

    顾青山带着几分不解打量楚晚宁,目光里藏着隐晦的探究:“公主既已知陈肆居心叵测,为何不直接派人将他驱逐出梨花村?黎震和庄柳都是直肠子,未必能识破陈肆的算计。”

    瞥见楚晚宁眼里闪过的恨意,他顿了顿又道:“何况…公主与陈肆曾闹过流言。”

    凌霄花在风中轻颤,几片嫣红花瓣落在楚晚宁肩头。

    她不以为意,轻轻捏着花瓣手中把玩,“他是丽阳的夫君,若贸然将人赶走,知道的是以为我避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不得妹夫。”

    “再者,陈肆被夺了实权都能出差猛虎山,心机颇深,不可小觑了他。”

    她的目光落在下方那片桃林,眼神温和了些,“黎震和庄柳虽心思单纯,但年纪摆在那儿。陈肆那点算计,可能逃不过两双老谋深算的眼睛。”

    楚晚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又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在梨花村搅起多大的风浪。”

    顾青山望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宫墙下的少女。

    那时她的眼神,也是这般藏着锋芒,却又被无奈与隐忍层层包裹。

    顾青山问道:“那公主可要给他行方便?”

    楚晚宁松开掌心,残花飘落在地,她无所谓道:“大乾律法,民不举则官不究。我若贸然限制他的行动,反倒会落个以势压人的话柄。”

    顾青山浑身一震,顺着她的话想下去,想了片刻,才觉得她的话有理,便不再追问如何处置陈肆,而是草草禀报翻车进展后告辞离去。

    小院落一下就安静下来。

    厨房里袅袅青烟升起,楚晚宁回到厨房门口,姜衢寒已将热水打进木桶里。

    来去几回。

    他总算停在她眼前,本欲张口说“公主可以沐浴了”,可话尚未出口,眼前人轻飘飘来一句“多谢将军”打发了他。

    他只能忍着遗憾回到厨房窝着。

    翌日清晨。

    杂物房内传来搬运东西的响声。

    刚睁开眼睛的楚晚宁听到声音,抿紧了唇,好一会儿才捂着发疼的脑壳下床,来到窗户前支起窗架,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去。

    杂物房那边,姜衢寒怀抱着一一箱子往太阳底下放。

    箱子不大,看似很沉。

    姜衢寒直起腰时,隐约听到他松快地叹了声气。

    楚晚宁还在懵懵地打瞌睡,姜衢寒已然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在廊下。

    “什么呀?”楚晚宁打了个哈欠问道。

    姜衢寒沉寂自个的事情中忽略了楚晚宁支开窗板的声音,细细慵懒的话语传入耳时,他恍惚了下,“没什么,只是整理先皇后的遗物。”

    楚晚宁懵懵地盯着廊下被风吹动的书籍,以及晒在簸箕里散发霉味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似乎是种子?

    再转了目光看向廊下的木箱子。

    搜索杂物房的时候,她好像没见过呀?

    “你哪搬出来的?”

    “地窖。”

    杂物房有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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