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周一。

    凌晨四点半,人们的酣睡声埋没在寂静中。

    尘尛脚踩拖鞋,噼哩啪啦跑去开对门无丂的卧室门。但,经过尘尛前两天没羞没臊的闹腾,无丂睡觉极其自觉地学会锁门了。

    咚咚咚——

    “无丂,开门!开门!!”尘尛扯着嗓子喊。

    我一定要把这破门卸了!尘尛暗下决心。

    无丂做梦到一半,忽而听到喊叫声,不由得从梦中惊醒,美梦都被喊成噩梦。

    “无丂,开门!”

    闻言,无丂宁愿尘尛把们敲坏,也不想给尘尛开门。他便用被窝捂住头,翻个身,继续睡。

    “无丂,我房间里有人!”

    无丂立马精神了,困意全无。

    门缝一开,尘尛立马把手指插进门缝中,不让无丂关门。他知道无丂舍不得弄疼他

    “尘小尛,你到底要干嘛!”

    “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很重要的事!关乎我性命的事!你错过了能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你绝对会答应的事——”

    “什么事?快说!”无丂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尘尛用力撞开门,一头扎进无丂的怀里,锁紧无丂的腰身,语气如同坚冰,道:“——无丂,我不是你的弟弟,从来都不是!即便我叫你哥!我们不是亲兄弟!!”

    无丂没有推开他,一手环过尘尛纤细的腰肢,一手五指插入尘尛的头发中,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里,如暖阳般的温柔:“我知道!狗屁弟弟!”

    尘尛顿时腮帮子鼓鼓的,使劲踩了无丂一脚。

    啊!

    无丂叫了一声,脚的疼痛感直击灵魂。

    尘尛踮起脚尖,手臂环住无丂的脖颈儿,眸子冷艳魅惑:“无丂!我的——”

    无丂刚准备开口说话,尘尛以迅风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

    “——我想和你谈个恋爱!一辈子的那种!非你不可!无你不欢!至死靡你!”

    无丂眼眶湿润起来。他刻意嗤笑一声:“高中生不让谈恋爱。人家现在写小说都不能写高中生谈恋爱。”

    “今年6月8号,高考考完最后一场,你就当我男朋友,好吗?”

    “尘尛,是我无你不欢!要是三年前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无丂泪水决堤,豆粒大的滚烫泪珠簌簌落下,滴在尘尛的颈窝里,顺着锁骨,滑进尘尛的心扉。

    尘尛为无丂拭去眼角的热泪,嘴角微抿:“哥哥,别哭!做不做我男朋友,回答我!”

    “你的男朋友只能是我!”无丂说话时嗓子都破音了。他搂着尘尛的腰稍微一用力,就把尘尛打横抱抱起来,在走廊里转圈圈。

    楼下听到动静的老五,趴在床上生无可恋,内心荒凉一片:“队长肾功能这么好的吗?这都凌晨四点多了,还在折磨小六!?你们睡得爽,我就不能睡得香吗?”

    “尘小尛,我想抱着你睡一觉。”无丂在尘尛耳鬓厮磨。

    尘尛坐在无丂大腿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野兽似的眼神贪婪的盯着无丂前天被他咬破的薄唇。

    “无丂,最后一口!”

    无丂知道他舔嘴唇是想干什么,严肃认真道:“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礼物是礼物!我们谈恋爱后,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吻。”

    尘尛森森然睨了无丂一眼,就扯开无丂环在他腰间的双手,用中指狠狠戳着着无丂的心口,不满道:“在我高考前,你别想碰我!”

    无丂旋即面露委屈之色,嘴角忍不住的下拉,活像被父母训斥却不敢还嘴的小孩子。

    “你要去哪?”无丂坐在床上问。

    尘尛自己揉了揉腰,嗓音冷清而凛冽:“拿书包,写稿子!”

    尘小尛今天又要开学了。平均每天,他都睡不满五小时。无丂想。他的心犹如被人割了一刀,刺痛不已。他知道尘尛坚持打比赛是因为他!每天高强度学习,提前请假放学回到训练营还要训练。

    不是因为游戏爱上了无丂,而是因为无丂爱上了游戏。

    当尘尛十三岁时,亲眼目睹二十岁意气风发的无丂手捧冠军奖杯,和队友身披国旗,奏唱国歌,被鲜花和喝彩声簇拥。他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迷上无丂。

    当尘尛十五岁时,他用自己没有早无血肉的灵魂去抚慰无丂血肉模糊的失去,失去梦想,失去至亲。

    当尘尛十七岁时,他用四张信纸,写了四句话,告白无丂。

    当尘尛十八岁时,他就想永远成为无丂的需求,生理上和心理上必不可少的需求。

    尘尛一个人独自坐在书桌前,点着微弱台灯写今天上午需要的演讲稿。他单薄的身影,在台灯的照耀下显得凄凉,仿佛诗人文字里“孤独”二字的具象化。

    无丂睡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尘尛握笔赶稿,听着“唰唰”的写字声,很想靠近却不能打扰。

    尘尛的余光看无丂总是那么清晰。

    “哥,你睡觉,别看我!”尘尛写着字道,“医生说,你要每天保证八小时睡眠。你还想不想恢复了?!”

    无丂乖乖的合上眸子。

    写完稿子,尘尛又重刷数理化错题。手机闹铃一响,就是早上七点。他起身离开椅子,伸了伸懒腰,活动筋骨。

    叮——

    尘尛的好友发来一条消息——你今早的演讲准备的如何?我很期待哦!

    尘尛回复:别期待。

    无丂睡眠并不深,人听到闹铃早就醒了,只是还在假寐中。果不其然,尘尛走到他床边,绝对会对他做点什么。

    尘尛扑在无丂身上方,先用嘴唇含住无丂的凸起的喉结,再用舌头逗弄。

    无丂受不了这种酥麻感,便睁开眼睛,注视着仿佛很享受的尘尛,又不可控制的起了生理反应。

    尘尛发现无丂已然苏醒,野心勃发,毫无克制的一连咬了无丂的脖子五口。每一口,都留下牙印的轮廓。

    “无丂,疼吗?”尘尛呼吸混乱问。

    无丂颔首不语,脸颊又不可控的发红,毫无掩饰的呈现在尘尛眼底。

    尘尛对无丂脸颊红温的模样,更是毫无抵抗力,眼底浮现勾人情趣的笑意:“疼,就以后狠狠操回来!干死我!”

    无丂像个小奶猫一般“嗯”了一声,半晌才转移话题:“你从我身上……下去。我送你去……去学校。”

    J市师大附中。

    尘尛教师办公室里站着,他的班主任季老师正在谆谆教导他,循循善诱他,滔滔不绝的讲话。

    季老师一讲就是十多分钟,尘尛的数学课都被耽搁了七分钟。

    “尘尛呀!老师语重心长跟你讲这么多,就是希望你开朗一些,不要整天沉默不语。”季老师又看了一眼尘尛写了两页A4纸,三千多字的演讲稿,笑容满面道,“稿子写得不错!升完国旗,你在全校人面前演讲,不要紧张!放平心态啊!老师相信你。”

    尘尛全程颔首不语。

    此时季老师全然不知,再过一小时不要紧张的是他,需要放平心态的也是他,他更千不该万不该相信尘尛。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值周班,高三(11);值周老师,有……接下来有请高三同学为大家带来演讲!”学校广播站主持人——洛幺,昂首挺胸、字正腔圆道。

    主席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洛幺对尘尛眨了眨眼睛,嘴角弧度十分得意,都快翘上天了。

    尘尛乜视了他一眼。

    “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不想听就闭上耳朵》。”

    季老师:“嗯?”

    “少年说,他想改变命运。便日夜执笔,以梦为马,笔尖写了又停,停了又写。每天喝长辈喂的‘毒鸡汤’,一喝就是三年。明明每天都是新的一天醒来,却都是日复一日的刷无尽的题;明明每天都在抱怨,可都不敢停步。

    “少年说,他心里生病。亲人以为他是矫情,是装蒜,是闲出病了。直到亲人彻底失去他,也没得到理解。

    “少年说,他向往自由。可自由不是翻围墙逃出学校,翘课,在学校谈恋爱。真正的自由只是一瞬间,翻出围墙那一刻,上课跑出教室那一刻,拉起他的手那一刻。自由也需要付出代价。”

    主席台下,演讲前还在小憩的同学,一听到尘尛一反往常的演讲,不由自主精神起来,特别是听到“拉起他的手那一刻”,场下一片起哄。

    季老师哑然失色,额头满是细密的汗水。

    尘尛这小子还是那么乖张呀!以后信鬼也别信他。季老师想。

    尘尛接着低头看着一字无关的稿子,即兴发挥,声音没有热情,有一种没有活人温度的冰冷:

    “少年说,他很痛苦。他宁愿错误的快乐也不要正确的悲观。可有人说那是麻木。

    “少年的追逐变得功利化,热爱和向往成了陪葬品。曾经的凌云志,现如今化作一团青烟。”

    主席台上的校领导,面面相觑,因为尘尛的发言不无道理即便消极。特别是年级主任,直接想蹿上台把他撵下来。

    校长内心:“好虎的学生。我才说上讲台怎么不自报哪班何姓何名呢。这个主持学生怎么也不报?”

    “……寒冬咀嚼落叶的静默,秋风碎成一地的悲戚,红枫的血刃屠戮思念,逢春落败的枯木,还有,我至爱的无丂,都是少年之时的美丽。……致所有痛吻世界的少年——年少轻狂,不枉少年!”尘尛一如既往不慌不忙,“演讲结束!谢谢!”

    台下掌声热烈而经久,无数学生为尘尛呐喊。

    “牛!”

    尘尛的演讲不能使人热血沸腾,却能振聋发聩的唤醒他们埋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苦楚。

    所有校会流程结束后,洛幺好哥们儿样与尘尛勾肩搭背、英姿飒爽走去教室。

    洛幺观察四周无人,低声问尘尛:“你哥给你礼物了吗?”

    “给了!还送了——”尘尛从颈间扯出一条镶钻的戒指项链,“这个!他定制的。”

    洛幺瞬间羡慕嫉妒恨,十分稀罕的瞥了一眼项链,啧啧称羡:“你哥怎么这么好!”

    “我哥,他不要我了!”洛幺几乎快要哭出来,“一个月都没回家看过我了。我不就是跟他说了句对他有想法的心里话,他至于这么躲着我吗?!”

    尘尛欲言又止,手臂环过洛幺的肩胛骨,把洛幺揽进自己怀里,冰冷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温柔:“幺幺,别难过!你尘尛哥帮你!男子汉不可以哭。”

    话音未落,趁洛幺还没反应过来,尘尛揪了揪洛幺略微软软的脸颊。

    “尘尛,怎么让我哥参加我的家长会啊?他总让别人给我开家长会。”

    尘尛沉思片刻,问:“你哥经常关心你哪方面?”

    洛幺回忆道:“我从小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感冒!”

    尘尛凑到洛幺耳畔,嘀咕:“你把自己真的弄感冒,哑着嗓子打电话给你哥,不要对他热情,一定要表现的很反常,冷淡,说话是你要死了的感觉。”

    “你手段好狠啊!”洛幺猛然意识到是自己太懦弱,做出个加油打气的姿势,“你说的对!要对自己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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