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三点,阳光明媚灿烂,亨山山顶聚集了不少人,原本简陋破烂的几间小屋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一个个宽敞明亮的休息大厅,还有几个独立包间,监控,显示屏,还有的设施齐全完备。
人群中央有一个位带着黑色面纱的少年,一件纯色白T,黑色阔腿长裤,显得一双腿笔直修长,身形纤细单薄,露出的肌肤白皙透亮。黑色面纱遮掩住少年大半面容,露出一双清澈平淡的双眸。
“这人胆子太愣了吧!”
“怎么了?怎么了?”
“他今天要挑战跑亨山!”
“我操,怎么猛的吗!”
“原来真的有不怕死的!”
亨山终日聚集着一些无业爱好赛车的游民,亨山道路是远近闻名的道路,但来着的人敢跑的人不多,多数人只是凑热闹,又或是碰上老手跑时挤进副驾驶乘机体验一把刺激。
想要跑完亨山,对赛车设备本身要求极高,开车本人的胆量应变能力,技术熟练程度都有高要求。
周围的议论,质疑声随之而来,越来越大,其中夹杂着不少轻视与玩笑,大家开始赌,赌他会不会跑,赌他有没有命回来。
少年充耳不闻,干脆利落转身,留下一个单薄孤傲的背影,打开车门进去,在一众惊呆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休息台有一个几十米宽的显示屏,亨山多个路段设有高清实时监控,能让围观人实时观看比赛进程。
大家都以为这人心虚逃跑了,谁知下一秒第一个监控里赫然出现那辆白色车子。所有人目光汇聚于屏幕上,一时间呼吸全部跟着车子走。
白色车子犹如一头蓄力的猎豹,速度迅猛无比没有任何阻拦,高速行驶在盘旋蜿蜒的道路上。几处急转弯时,观看的人都在为少年默默捏把汗,观看的人看不到,车上的少年脸色平静漠然,抓着方向盘的手放松自然,少年嘴角带着笑意,冷静的可怕,他没有丝毫恐惧之意,危机时刻,少年总是能化险为夷。
众人眼睁睁看着少年冲刺最后路段,跑完全程。
半个小时后,少年与白色车子缓缓归来,橘黄色的晚霞为他渡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迎光而来。人群顿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激动雀跃之余,如果有细心的人会发现少年的成绩几乎匹及第一名。
从此,13号在亨山一战成名,声名鹊起,关乎他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迅速流传起来。
暮迟整个人躺在在飘窗上,懒洋洋的,手机上有几条消息未回复,闭着眼似乎在打盹。
笃笃笃——
敲门声唤醒即将睡着的暮迟,起来开门,门外是准备出门的顾然峥,“爷爷想让你去陪他。”
暮迟有些茫然,他以为上次老人只是在说客套话,“啊,去老宅吗?”
上次回老宅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只有我一个人吗?”
顾然峥也有些担忧暮迟一人回去老宅,只是稍后有个重要会议,他根本走不开。
男人微微弯腰,与暮迟平视,漆黑深沉的眼眸撞进暮迟无措的视线中。
“你不用在意任何人,他们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你只用陪爷爷就行,其他不用管,不要让自己受委屈。”男人语气难得柔和几分,抬手看眼腕表,
“我六点准时来接你。”
暮迟乖乖点点头,看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
半个小时后,司机到停车场给暮迟打电话,暮迟没什么准备的或者要带的,空身一人下楼。
路上暮迟心里有些忐忑,从成婚到现在,暮迟只见过顾爷爷,顾家其他亲戚他都没见过,万一等下碰上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人,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担心了一路,车子停在主宅门口,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暮迟的担心多余,主宅除了佣人外,好像没什么人,管家带着暮迟穿过客厅最后来到小花园,“老爷刚吃完药睡下,麻烦暮先生在这里稍候一下。”
暮迟摇了摇头:“休息最重要,我等一下就行。”说着看向四周的绿植鲜花,角落还有一个小喷泉,都是一些他没见过的绿植与花草。
“我去看一下老爷醒了吗,你先在这休息片刻。”
暮迟刚想开口,不用打扰老人家休息,管家已经匆匆离开。
暮迟找了个角落去椅子坐下,正中间的大理石圆桌上放了几盘精致的点心,暮迟不饿,欣赏起周围的风景。
正午结束光线柔和起来,迎面吹来的风都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怡人清香。
“嫂子好!”
一道清脆活泼的男声突然响起,带着浓郁的青春与活力。
暮迟吓得一激灵!嫂子??一时间有些不太想转身面对他,沉默尴尬地低着头。
许久后,身后的人还没离开,无奈之下暮迟缓慢转身,朝身后的人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你好啊!”
暮迟看清莫名喊他嫂子之人,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背上背着一个黑色书包,看着装扮是一名学生。顾清扬看清暮迟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片刻后又换成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暮迟看着面前的少年,语气心虚地开口:“请问,你是?”
顾清扬嘴角上扬露出了个开心明朗的笑容:“嫂子好,我是顾清扬。”
“哦!你好,你好。”暮迟的尴尬快要写满整张脸了,偏偏对面的顾清扬丝毫没察觉到,一口一个嫂子的叫!
顾清扬背着书包上前一步逼近角落的暮迟,“嫂子什么时候和我哥结婚的,我们大家都不知道,都没能给你们送上新婚祝福。”
语气欢快却有些咄咄逼人。
暮迟听出话中的不对劲,他与顾然峥结婚顾家竟然毫不知情。
暮迟心里盘算组织着语言,他不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但他不知道顾然峥在顾家究竟是什么位置,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被对方略带侵略性的眼神看得不舒服,暮迟微微侧身看向天空。
“清扬少爷,你怎么回来了?”管家闻声赶来。顾然峥交代过他,留心多照看一下暮迟。
顾清扬转身,“体育课,不是很重要的课我就先回来了!”
管家有些无奈这小少爷的顽性,“那你快回房间休息一下吧。老爷找暮先生了!”
顾清扬听出管家在维护暮迟,估计是顾然峥的意思,露出一副委屈模样,向暮迟摆摆手离去,眼神里满是不舍。
暮迟一时间有些不明白。
管家看着顾清扬背影消失后:“清扬少年平时上学,只是偶尔会回来。”暮迟不解管家为何向他解释,点头回复。
顾建华在十多分钟后被人搀扶着来到小花园,他的身体日渐消瘦体力越来越不行了,看到暮迟:
“让你久等了孩子。”
“没有多久,这里很漂亮爷爷。”暮迟摇摇头。
顾建华在暮迟身边坐下,“我这幅身子骨是不行了,几步路喘成这样。”
暮迟看向老人,额头果然冒着汗珠,“爷爷不要这样说,您可要长命百岁呢!”暮迟想起爷爷临走时也是这样和他说的,心脏传来一阵疼痛。
老人被逗笑,“嘴真甜!”看向不远处长叹一口气,“顾然峥没欺负你吧?”
“没有。”
“那我便放心了,眼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暮迟有些惊讶,自己从未见过顾建华,抛开顾然峥,他与顾建华没有任何联系,那天之前也从未见过面,他为何这么放心不下自己?
暮迟犹豫片刻:“爷爷,我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放心不下我吗?”
连暮家与暮迟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关心在乎他,此刻一位年迈的老人说放心不下他……
顾建华笑出声,“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两位少年,一个少年在当时家世十分显赫,有一天佣人带着他外出时,他因为长年要求在家里学习课程嫌少接触外界,那一次外出他被人贩子用几句话和两个新奇的东西吸引走,他回过神哭闹时已来不及,在他即将被人贩子带上车时,有一个小孩出现了,小孩从角落窜出,人贩子当时只顾着向人群解释,少年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就救走。
从那以后两人成为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长大。高考结束其中一人想去参军谋求出路,另一位有钱人家的孩子为了和朋友一起,也跟着去参了军,就是这样两人在军营也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平时更是密不可分。
一次出行任务时,其中一人为了掩护另一人腿部中弹受伤,便因病退出军队回家养伤。等另一人打报告从军队出来时那人已经出院在家,并且即将结婚。那人看望好友后选择回家继承家业,期间还参与了另一人的婚礼。”
老人咳嗽一声:“这故事可能太老套了,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喜欢。”
“但那个掩护队友的人就是你爷爷,被他救的人是我。连儿时也是他从人贩子手里将我救下,我记得你出生时最高兴的便是他,他向我炫耀他有了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孙子,他原来是最喜欢你的。你的走失给他带来很大的打击,没过几年他便遗憾走了。”
“他走前和我讲过很多次,是他对不起你,他这辈子最遗憾后悔的是就是不能亲眼看着你长大。”
花园里的花明媚灿烂,开得十分鲜艳,夺目绚丽漂亮极了。
“眼下,只有我能多念叨你了,他已经没机会咯!”
暮迟微微低着头,淡褐的眼眸水汪汪地,闪烁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孩子,有人在一直爱着你。”
暮迟看向顾建华,这一刻他想用力拥抱住面前的老人。
孤单一人了那么久,久到暮迟以为没人会记得他,他会这样浑浑噩噩一辈子,孤独终老一生。
天边的天空蔚蓝无比,几多姿态各异的白云飘洒而过。
许久后,暮迟小声开口:“谢谢您,爷爷。”
老人从回忆中抽离,“爷爷不想听你说谢谢,你苦了那么久,该开心些。”
暮迟咬着牙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有空就来看老爷子。”
“爷爷这里永远欢迎你。”顾建华坐在轮椅上与暮迟告别。
暮迟站在门口,依依不舍与顾建华挥手告别。
顾然峥冷眼看着面前的景象,他一下午不在,两人已经熟络不舍成这样?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回去逸景的车里,暮迟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顾然峥偶尔分神瞥见时,暮迟依旧难过的低着头,像是一只被抢了骨头的沮丧小狗,失落低沉。
“我可以再来看爷爷吗?”语气沮丧不舍,偶尔抽噎一下,眼眸里充满着点点泪光。
顾然峥不禁皱眉,有些不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