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x打工回来时,麦克斯还躺在床上看电影。
“WOW姐妹,你已经一周没出门了。如果你瘫痪不能动弹,我可以给你借个轮椅。”
这不是她的问题。麦克斯——这个修道院没见过世面的修女——上次路过影像店时就被电影里的另一个世界深深吸引了,她立马租了一大摞片子。
片子搬回家后这个可以放光盘的破旧电视白天就没有休息过,再看下去max担心电视机要热到过载罢工了。
从默片大师卓别林到歌舞片时代的舞王舞后弗雷德.阿斯泰尔和秦洁.格蕾丝,从戏剧表演方式的费雯丽到生活式表演的马龙.白兰度......电影是这么有意思,麦克斯瘫在床上试图让脑子冷静点,她好像透过屏幕在偷窥别人的生活,又像多活了一段人生。
她暂停了电影,无神的双眼投向max,她的晚餐回来了。
“没有晚餐。”
什么,这也太残忍了。她一个白天就只抱着一桶爆米花啃啊啃,虽然美国的爆米花桶比她脑袋还要大。
max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强迫她换衣服出门。
川菜馆里,空气密闭凝滞,老板为了省钱不开空调。亚裔服务员像马戏团的演员一样在狭窄的过道灵巧穿梭,上演各种高难度躲避动作 。
麦克斯的大脑还停留在《欲望号街车》马龙白兰度那一跪上,雨水打湿白T显露出喷发的肌肉,他跪在楼下撕心裂肺得呼喊着妻子的名字,乞求原谅。他的表演充满了强烈的力量感和紧张感,真实而震撼,让人难以忽视......
“这是什么,闻起来好刺鼻。” 麦克斯的注意力被拉回到菜品上。
max不想听她废话催她动筷子。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 麦克斯这一大嗓子吸引了半个餐馆人的目光。
服务员匆匆走过来,她可不想给餐馆惹出什么事。他们这些亚裔开店最好是闷声发大财。
“抱歉,它好像一千只蚂蚁在我舌尖上跳舞。” 麦克斯连忙向店员解释。修道院的餐桌向来是清淡饮食,不会提供任何刺激食物,她浅薄的十八岁人生还从没有尝试过辣椒。
辣子鸡?她舌头磕磕绊绊地念了一遍这道菜的中文发音,她太爱了。
“我可以天天来吃这个菜,太神奇了,好像我可以喷火。”
店员听后只是冲她微笑,难以理解的笑。
她在max担忧的目光中连佐料辣椒都吃光了,辣的眼泪不停流还在吃。心理学家伯纳德.莱曼对此有贴切的描述:刺激寻求者如果没有得到足够多的刺激与兴奋感,他们会将这种沮丧的情绪转变为对辛辣食物的强烈渴望。
直到回到家坐在马桶上拉到灵魂出窍她才理解了服务员那神秘难言的笑容。呵,她太天真了。
离开修道院的生活是多么鲜活,麦克斯感到自己终于不再是修道院里一具封冻情感的僵尸。
她不再那么痴迷地看电影,把电影当成生活的全部,她开始出门社交,探索这个年轻的世界。
曼哈顿下城R&p酒吧
凯莉凑在她耳边大声地问,“你还好吗。”
她当然还好!只是音乐快要震碎她的心脏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有心脏病什么的所以父母才会抛弃她。心跳加速,耳膜像鱼泡一样过滤了这些声音,进入她耳朵的是异界隆隆的回声。
好在过了一会年轻的身体就快速适应了嘈杂的环境。
这些动感电音让她不禁恨起了从前修道院的神曲,那只能算得上鼓吹神迹的刻板工具。而现在她听的舞曲,无关对德行的宣讲,只是感官和四肢的甩动。她就像汽车里摆的那个甩头向日葵一直shake shake shake。
萨曼莎问她修道院里有没有小帅哥。她已经猎艳半个纽约却还是欲求不满,想把魔爪伸向尚未涉世的神的仆从。只是......
“让你失望了,修道院只有老女人和小女孩,你想看帅哥得到隔壁神学院去。”
“可怜的女孩,姐姐今晚就帮你解决单身问题。”
萨曼莎迈着模特步领麦克斯到舞池跳舞。虽然她是第一次跳这种扭臀舞,但受气氛感染很快就如鱼得水融入舞池中。
十八岁的女孩就像刚出笼的小鸟伸展翅膀,动作生疏也难挡她随心飞翔,直到她跳累了去找一个暂时栖息的巢。
凯莉和萨曼莎都不在她身边,她没有尝试那些高酒精饮品,就点了无酒精的潘趣调酒喝。
她旁边是一个黑发男孩,瞎子都看得见他的美貌,但没人和他搭讪。他像只折翼的鸟,下陷的眼窝载不住那阴郁的池塘,满溢浓厚的悲伤。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Hi,我是麦克斯。”
“你好,我是爱德华.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