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交通并不发达的小县城,经济落后,胜在民风淳朴。
而我,从小没了爸妈,全靠张婆婆一手拉扯大。张婆婆整天只是乐呵地笑,周围人却都说她是个傻的。张婆婆不傻,她靠捡垃圾养活我长大,也许曾经我的确为此感到羞耻,但现在,这里是我幸福的港湾。
这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环视了一圈家里,张婆婆不在。应该是又出去捡瓶子了,我心想着,起身洗漱,准备洗菜做饭。
下半年要出去上大学了,婆婆虽然傻,但也知道上学是要用钱的,这几天总是早早地就出去了。去了学校要申请学校的贫困补助金,生活费也可以自己兼职挣。等菜都烧好了,用罩子罩起来就能出去找婆婆了,天这么热,不要中暑了才好。一条条思绪划过我的脑海,心里担忧着婆婆,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快了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模糊的叫声,似乎是在喊我的名字。我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菜,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去门口开门。
刚探出头,就见往日和婆婆关系不错的童阿姨朝我家跑来。童阿姨和赵阿姨平日里总不时照拂我家,我和婆婆一老一小常受人欺负,多亏了两位阿姨,我才能平平安安地读书、长大。
因此,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童姨,我急忙上前搀扶,边给她顺气,边问道:“怎么了,童姨,跑这么快做什么,没事吧?”“你赵姨被车撞啦,婆婆也被带到了,我让你叔给她俩送医院去了!我来通知你,快跟我去看看吧!”我已经记不清童姨的表情,茫然、不知所措、荒诞、不可置信……一系列情感涌上来,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无知无觉地被童姨拉到街边,叫了一辆三轮车送去医院。
一直到医院楼下,我仍然感到一种像走在云上似的轻飘飘的不真实感。怎么可能呢,昨天还和我一起吃饭,一起说话的婆婆,怎么可能遭遇车祸呢。我今天还在想上了大学赚了钱怎么报答她,她怎么就突然抛下我走了呢。
婆婆和赵姨还在手术。手术室外,童叔叔在安慰赵叔叔,赵姨的亲戚缠着走廊里的医生护士不放,婆婆只有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我。
无力和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我蹲在地上,将头埋进双臂,于是眼前只剩一片黑暗,声音也渐渐模糊。直到……我听到了婆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