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假期，祝余少见的赖床，一觉睡到8点才眯着眼起床洗漱。
餐桌上放着三明治和热牛奶，厨房里响着洗碗的声音。祝余靠在门前，看着父亲的背影，喊了声“爸”。
祝文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醒啦？不多睡会儿？桌上有我买的早餐，你快去吃。”
“好嘞。”
陈慧也从卧室出来，看到祝余慢悠悠的吃这三明治，不由的说教：“祝余，别以为今天放假就可以松散了，起的晚我就不说什么了，吃东西还这么慢，你浪费的每一秒都是人家能超过你的原因。”
祝余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刚想开口就被祝文打断：“我说陈老师啊，小余难得放假你就别那么严格了，让她好好的过假期不好吗？小余你说是不是？”
祝余点头，说：“是的，爸爸说的对。”
陈慧“哼”了一声，不满的说：“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的，不努力哪来的成绩？”
又是这样。
祝余不厌其烦的说：“我待会吃完就去写作业。但是妈妈，我想下午去剪头发，可以吗？”
陈慧看着祝余头发确实长长了不少，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剪短发，不过剪短也不影响学习，便同意了：“可以，不过要早点回，要钱跟我说。”
“谢谢妈妈。”
*
中午在家睡了一会儿祝余才出门，她去了最常去的理发店，顺便洗头。
理发店的员工都已经对祝余很熟悉了，热络的说：“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了，还是剪到耳朵下面一些吗？”
祝余笑眯眯的道：“是的姐姐，我还想洗个头。”
“好嘞。”店员姐姐推着祝余到洗发池那让她躺着。
店员姐姐的手法娴熟，还会揉一下，祝余的脖子。祝余顿感舒服，绷着的肩膀也不自觉的放松。
“姐姐你按的好舒服哎，都想睡觉了。”
店员姐姐拿起干布给她擦头发，边擦边俏皮的说：“舒服的话给我个好评哦，给小费也行的。”
祝余笑了笑，说：“我还是学生哎。”
姐姐问：“你们高二生压力怎么也这么大啊？我看你有点紧绷，熬的黑眼圈也有了。”
祝余无奈的附和：“压力太大了，每天都有无数的作业要写，昨天睡的还早点，11点半睡的”
姐姐同情地看着祝余：“唉，你们好辛苦。加油，再熬个一年就过去了。”
“是，再熬熬。”祝余轻声地说。
剪完头发，祝余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这个头发的长度刚刚好，姐姐还顺便修了个八字刘海，祝余满意的结了账，要走想起什么又退回。
“姐姐，能借我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姐姐正扫着地上的头发，闻言掏出手机道：“可以啊，给你。”
祝余熟练的输入一串号码，响了半分钟那头才接，“我是祝余。”
没等那头说话，祝余快速的说：“老地方见，挂了。”
莫名接到陌生号码，听到熟悉声音，没来的及说一句话的江也：“……”
本来想睡到晚上的江也艰难地从床上起来，揉了把乱蓬蓬的头发起身去衣柜拿衣服穿。
“老地方”是一间叫“鱼游”的网吧，网吧是江也的表哥开的，连带着祝余也没有限制。
祝余把头发扎起，露出两只耳朵，两只耳朵各打了三个耳洞，除了发炎的其他都带着黑色耳钉，样式简单却也显眼。
祝余走到收银台前，还没说话网管认出她：“还是1号包厢？”
“嗯，待会江也也要来。”祝余把50块放到桌面，“给我瓶无糖可乐。”
网管从冰柜里拿出可乐给祝余，祝余接过道了谢，穿过一排排座位去了尽头，打开标着1号的包厢。
包厢里有四台电脑，配有沙发，累了可以躺着休息，一般组团开黑的回选择隔音效果好，又可以睡觉的包厢，价格也就贵上一倍。
祝余开了电脑，找到穿越火线端游，输入时隔两个月才打开的账号，迅速开了一把练手感。
江也赶到时刚好看到祝余一强爆了头，赢了游戏。
“许久不见人影的大忙人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祝余目光从屏幕移开，看着江也，语气淡淡的说：“我妈那人你还不知道吗？”目光又扫过江也鼓囊囊的裤兜，眼神示意。
江也好笑地从口袋掏出一盒女生香烟，坐到祝余旁边，手里把玩着烟盒，说：“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想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呢？”
祝余说：“没有，你想多了，给我。”
“不能白给你啊。”江也笑嘻嘻的看着祝余。
祝余把搁在桌上的可乐丢到江也身上，间隙伸手拿过江也手里的烟，又从江也口袋里拿出打火机。
江也拿起可乐，被这一套动作整的有些哑然又有些好笑，道：“一瓶可乐换盒烟？我也太亏了，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这么肆无忌惮，你要补偿我。”
祝余纤细白皙的指尖夹这根细长的香烟，祝余抿了口，吐出烟雾。听了这话毫不客气的道：“有可乐不错了。”
确实不错了，往常是什么都没有的。
江也很喜欢看祝余抽烟的样子，烟跟她的脸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吞云吐雾的神情却撩人而不自知。
江也从另一边裤兜拿出包利群，抽出，点燃。
女士香烟带有水果味或清谈的香味，尼古丁含量也比普通的烟低，江也买的是橘子味，他打算把所有水果味买了。
看着祝余的侧脸，江也想起了往事。大概是初二的时候，某天他跟人打架，三个打他一个，毫不意外，最后输了。
公园的长椅上，江也像在自家沙发一样葛优躺，长腿大喇喇的敞着。祝余耐心地给她脸上涂药，江也时不时地“嘶”一声。
椅子的位置正对河面，周围高楼林立，接近黄昏，人家早已亮起了灯。
终于上完药，祝余坐到一旁，江也起身到护栏前抽烟，背影莫名的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哎，烟有那么好抽吗？”祝余走到他旁边。
江也见祝余过来，把烟拿远了点，不正经的说：“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祝余无语，“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给你涂药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江也盯着波浪河面，缓缓道，“如果有一个东西能给你带来愉悦感能让人放松心情，你也会想抽的。”
江也没怎么跟祝余说过自己的事，祝余只知道他是一个人住在这边的，看着没头脑每天开心的很，内心也是有些脆弱的。
听到江也的话，祝余好奇起来，求了好久才让江也给了她一根。第一次抽，祝余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把烟摁灭，吐槽道：“全是烟，哪里有你说的能带来愉悦感？”
江也靠着栏杆笑得直不起腰，牵扯到嘴角的伤口才停住笑。
“还浪费了我一根烟，好学生抽什么烟，不学好。”
“呵。”
后来，因为一次考试没考到前三，被陈慧管的很紧，那段时间对祝余来说都是灰暗的。晚上实在睡不着，祝余会偷偷地出门，漫无目的地闲逛。
那时他们住的蛮近，在附近便利店嗦泡面的江也猛然看到橱窗外熟悉的身影，有些惊讶的追出来。片刻后把她带到便利店。
祝余盯着桌上的烟，问：“我能不能抽？”没等江也说话便自顾自的拿出一根抽。
“咳咳”虽然又被呛住，祝余依旧不服气的接着抽，慢慢的摸清门道。
手被江也攥住，祝余疑惑的看着他。江也难得正色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我永远站你这边。”
祝余别过头不看他，只落寞地说了句：“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你跟我说，看我能不能为你分担或者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你跟医生说好不好？”
半响，祝余才回答：“谢谢。”
江也的心被祝余眼底的那抹红狠狠地刺痛。
*
回过神，手中的烟已燃了一半，江也吸了口，突然问道：“为什么我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不同意？”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祝余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无所谓地道：“不用看我也知道我心理什么问题，好在现在可以靠吸烟缓解了。”
尼古丁能带来短暂愉悦，缓解压力。祝余并不上瘾，适当的抽几根就很满足了。
又是一把游戏结束，瞥见右下角的时间，祝余起身，说：“我要回去了，拜拜。”
“回去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呗。”
敢情您还记着这事呢？
江也总喜欢给她发些有的没的，特别是土味情话，99+条消息，他一个人发90+。
祝余挑起眉，打着哈哈道：“我妈不让我玩手机，暂时没办法把你放出来，等我拿到手机一定会放的。走啦。”
看着祝余跑开的身影，江也顶了顶后槽牙，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