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芷暗骂一声,真的是饿得傻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黄焖鸡米饭。
可是,香味越来越浓郁,仿佛不像是在做梦。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看见宁皎守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黑盒子,看起来安安静静的。
盒子还在嘶嘶的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她咽了口口水,极力将脑子里的馋虫赶走,对于生存资源这种本来就来之不易的东西,宁皎没有理由将它分享出来。
宁皎掀开了盖子,一下子,那股浓烈的香味就充盈了鼻腔。
宁皎将自热饭向着岑芷的方向推过去一些:“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一点。”她笑了笑,一字一顿,“同伴。”
岑芷有几分吃惊,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在极度的饥饿下,她拿起筷子。
那就是一盒很普通的自热米饭,在二人眼里却变成了绝世美味。
一盒米饭吃完,宁皎懒懒地往后一靠,闭上眼睛道:“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好。”
“怎么会呢?”岑芷看着小杂物间的天花板说。
“人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宁皎笑了:“可是现在,我不需要未来了,如果老天真的怜惜我,就应该早一给我希望,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好。”
岑芷识趣的闭了嘴,没有人有资格对着别人的想法评头论足,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校服盖在身上,靠着垫子,感受着身体一点点的温暖起来,岑芷吐出一口浊气。
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真的活着啊。
这一夜,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无需担心突然冒出的怪物,也无需担心身边有不怀好意之人。
次日宁皎起得很早,她看了看储物空间里的东西,足够两个人熬到游戏结束。
可是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待到结束。
按照“天堂”的尿性,估计最后几天待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等死。
她看了看排行榜,岑芷的编号排在第五,也就证明了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敢直接和丧尸动手。
宁皎翻了翻排行榜,在上方发现了一个熟人。
一个念头在心里产生了。
已经到了第三天,好几批学生偷偷摸摸的出来希望可以找到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
她们轮流看猫眼以便得到一些信息。
岑芷思索了一下:“我觉得,这些东西是凭借过人的听力来辨别方向,否则不可能那么的精准。”
宁皎摇了摇头:“是嗅觉。”她从书包的侧兜翻出一个本子。
“我看见的第一个丧尸的变异时间大概在十到十五分钟。”宁皎在本子上面写下这几个字。
“走廊里的那个,我姑且认为他在被我们看见之前就已经被感染了。”
岑芷点了点头:“然后呢?”
“他们的听力绝对没问题,但是赖以生存的却是鼻子。”
岑芷诧异的看着她:“气味的差异吗?”
“这么几天过去,那些丧尸身上且不说浓重的腐臭,就算是血腥味也是很重的。”
但是在教室里生存了三天的幸存者们身上的味道,却是过于干净了。
岑芷看着宁皎血迹斑斑的外套问:“所以这个也是伪装?”
“对。”
岑芷点了点头,然后问:“昨天我们来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丧尸,那为什么今天他们又聚集起来了?”
“丧尸多的地方,人的生存难度根本不用说。”
宁皎道:“三天的时间,原本的丧尸聚集地已经没有什么活人了,区别于丧尸的味道自然也就淡了。”
“所以,他们在寻找新的栖息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岑芷看着她,问:“是什么。”
“我发现,他们在进化,而且是以很快的速度进化。”
这已经代表了,接下来的难度会越来越高。
宁皎接着说:“还记得我刚刚说的问题吗?”
“你是说感染时间的问题。”
“没错。”宁皎给她看了腕上的电子表道,“刚刚我找了个实验体,他的变异速度是十分十五秒。”
岑芷咽了口口水,问:“所以接下来,我们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最后五天,我们必须出去。”
岑芷犹豫着,最终还是问出口了:“外面,真的安全吗?”
宁皎问:“那这里,安全吗?”
岑芷闻言立刻会意,越是在这种时候,未知代表的危险性越高,同时生路也只可能存在于未知。
“对了,你怎么出来了?对于新人来说,抱团的存活率不应该更高吗?”
岑芷笑了下:“前提是,那些人得信得过。”
否则就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刀,真的刺向你的时候根本躲避不及。
宁皎笑了:“你倒是比我见过的很多新人都沉得住气。”
岑芷甜甜地笑了下:“多谢。”
“提醒你一下,新人。”宁皎仰着头,一字一顿道:“不要太相信身边人。”
“嗯?”岑芷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昨天把钥匙给我了,但是我不管你,你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岑芷一下子反应过来,一阵后怕。还要谢谢宁皎手下留情,没有对自己这个憨憨新人下手。
“我要是和教室里那个玩家一个德行,你就完了。”
“教室里?”岑芷问,“教室里还有玩家?”
“你没有发现吗?那个齐泠,百分之百是玩家。”
她这么说,岑芷更加不理解了:“那她为什么要开门,自己的命不要了?”
“那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对付那头丧尸。这么做可以除掉很多竞争对手啊!比如你,再比如我。”
岑芷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来到“天堂游戏”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再怎么有心计又能心机到哪里去?
她几乎都没有见识过人的恶性,但是宁皎不一样。
宁皎来这里之前是真的杀过人。
宁皎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岑芷很像她,没有遭受过苦难的她,也觉得活着很好。
她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想要做一个很好的人。
可是,造化弄人。
岑芷就像是一朵干净的白山茶,一尘不染,洁白无瑕。
而宁皎却觉得自己生长在淤泥之间,与她根本无法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