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们两个?不是,先说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没办法保护你啊。”赵无言环着胳膊说。
“谁要你保护?我不比你强?哪次体能测试我比你差了?”萧驰撇了撇嘴。
赵无言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不成,我跑得比你快,我可以带着你逃跑。”
“谁要逃跑?我才不干那种丢人事。”
赵无言心想,你就等着吧,迟早你会打脸的。
“那么,后天见喽。”萧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转身准备离去。
“回去这么早?不会真家里藏人了吧?”
“谁和你一样沾花惹草啊?”说着,萧驰就又留下了。
他们的笑声被海风卷走,荡起海面上一圈圈波纹,挟着他们的友谊,飘到天边,藏匿于云间。
与此同时
“下雨了啊。”声音干涩又清冷,“原来这里会下雨吗?”
“这是异象吗?”
没有人回答他,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有些瘆人。
“滴、滴——”他身后的机器传来声响,急促地闪着灯。
那红光格外夺目,在男子双眸中晕开。
他闭上双眼,多年的疲惫早已让他提不起精力去乐观向上。
“希望明天会放晴吧。”
萧驰到家已经很晚了,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告诉父母。
把他当傻子的罪魁祸首。
看着偌大的宅子,灯光透过窗户洒到外面的草坪上。
父亲和母亲应该在家吧。
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从军队里回来后他也不想呆在父亲手下的公司上班,隔三岔五跑到驻在A市的部队里面。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见到他们的领导还吃了一惊,因为此人正是他们参军那会儿的教官,当时还和赵无言闹的很不愉快。
虽然后来和好了,但萧驰感觉赵无言最近又有点躲着他,只要他俩呆在一起,气氛就怪怪的。
不多想,他正了正衣襟,准备和他父母好好谈谈。
他找了一圈,除了家里的保姆,就没有别人了。
“王妈,我父母呢?他们还没回来吗?”
“啊,啊?是呀。少爷您回来了,先生夫人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回来过了,好像是这几天比较忙吧。”
“好,行。”
他应了一声,便上楼了。
清冷的书房,空荡荡的客厅,封锁他回忆的阁楼,和他不常在家的父母。
和别的父母不一样,他的父母对他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他提出的任何只要不违法的请求,他们都会答应。这让他在面对他的父母总会有些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愧疚的情绪。
这也导致在他得知父母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瞒着时,他选择了沉默。
如果是其他小孩儿,早就无法无天了吧,早就目中无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欺负别的小朋友了吧。
他可是见过赵无言被他爸隔着电话骂,那架势,恨不得冲过来给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两巴掌。
但同时赵无言也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父母的关爱,不像他,接受得胆战心惊。
萧驰总觉得不安,总觉得不该是这样,总觉得这份感情好像不该是对他的,更像是借他去给另外一个人表达的。
但他不能推脱这样的感情,所以他选择了逃避,晚上经常夜不归宿,所幸父母也不经常回来,也没唠叨他太多。
他转身去了阁楼,最后再去一趟吧。
每次去的时候,出来被父母看到后,他们总是很紧张。
“怎么了?”
“没什么。”每次他这样说,父母都会松口气,他心中疑惑,但他不开口问。
如果他们想告诉我的话,就不会这么紧张,也不会每次都问了,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他们亲口告诉我。
之后萧驰索性也不去了。
屋子里其实也没放什么,放的是他小时候的玩具和照片。
他看着照片中自己身后的房子,很熟悉,但他记不起来这是哪,可能是年龄太小了吧。
但照片中的自己明明有5、6岁的样子,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只能感到熟悉感。
这里只有他的照片,不,准确的说,只有他一个人露脸了。
就像他小时候生日贺卡里附的照片,他右边站了一个白裙子的女人,左边自己拉着一个小孩的手。
但女人太高了,只有身子,而右边像是特意被人裁了,看不见小孩,只有被握着的手。
屋里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就像他对小时候的记忆,模糊,错乱,被迷雾覆盖。
他能吹去照片上的灰尘,却解不开对儿时记忆的桎梏。
他拿起一个有着幼稚图案的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已经风干的薄荷叶和一张名片。
薄荷叶时间太久了,已没有什么味道,他不知道有什么含义,他只知道自己也有一个薄荷吊坠,估计对他很重要。
他不敢去拿那薄荷叶,怕自己本就脆弱的童年碎掉。
萧驰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本来有很多东西的,为什么就只剩下了这个?可事实上,在他有记忆的时光里,这个盒子里只有这个。
那张名片夹在盒子的隔层里,不仔细看一般人看不到,萧驰早就发现了。
上面写着一个地名,启宁照相馆 。
为此萧驰查了好些资料,发现互联网上根本找不到。
后来他动用了很大的人力,甚至去求了赵无言才弄到的。
他也不知道赵无言怎么弄到的,反正提的时候赵无言脸色很差,似乎是不愿意提,于是他也没问。
越想越不对劲,萧驰干脆不想了,把东西放好就出去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纹路平直,复杂,他的目光顺着纹路蔓延,却总找不到尽头。
啊,怎么这么复杂?!
不知道是在说纹路还是在说整个事件。
他沉默了片刻,想起赵无言说的话,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对面就接了。
“你好,我是姚匿,你哪位?”声音很清脆,有种清冷的感觉。
姚匿就是当时他们的那个教官。
说是教官,但比他们还年轻,在台上叫他们新兵蛋子的时候,萧驰都能听到底下学生们在笑,说不知道谁才是新兵。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年纪轻轻就毕业当兵了,从国外一个大学里毕业指挥来了,军龄都两年多了。
这样的人才,本来可以得到重用的,但上边看他年纪轻,不信任他,不让他参与指挥,于是就给他派的教官的活儿,实属有点屈才。
前些日子,萧驰他们回来没多久,姚匿就被派到这儿驻守了。
有传闻说是他自己请命的,但没人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也没人敢问是什么。
好在萧驰和他处得不错,正好身手也好,没事还能和他一起出出任务什么的,偶尔也会叫上赵无言。
“小姚,是我。我是萧驰。”
“原来是小驰,怎么了吗?”
“别叫小驰,没大没小的。”
“你还叫我小姚呢,”姚匿回怼他“而且当初我也没少叫,现在怎……”
萧驰立马打住他,让他当教官的那段时间可真是便宜他了。
“你们最近不是是不是活儿少了,还有空接我电话?”
“这边儿我已经安排的很好了,现在不需要我军队也能有序的运转了。”
“我现在有个助手做的很好,都能接我的活儿了,我也可以有时间去找你们了。”萧驰听到那边有人轻笑了一下。
萧驰没注意他说的你们。
“真的?那太好了。正好我这边有事呢。”
“你说。”
“你听过启宁照相馆吗?”
“知道,前些阵子赵无言问过我。”
“原来赵无言从你那儿得到的消息啊。”怪不得提的时候脸那么臭,萧驰心觉好笑。
“那你有办法带我们去吗?”萧驰继续问。
“们?你要和赵无言一起去?”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话,“那可是机密!多少年了上面还不让对外开放,有多危险你们不是知道吗?”
“知道。”
姚匿被哽住了,看来萧驰已经决定好了,现在劝也没用了,他了解萧驰,决定好的事,他狗爬也要爬过去!
“你有办法的对吧?”
姚匿没吭声,他不擅长说谎。
“小姚?”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去,但是!”
萧驰心里一喜,现在无论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就是让他照着赵无言打一顿他也能接受。
“你们要带上我。”
“好!……啊?不是,你不是?小姚,你开玩笑呢吧?”
“没有。”很坦然自若。
“你走了,驻军怎么办?”
“有我助理呢不是,他会代替我的。”这话说的很理所应当,萧驰甚至能从话里,听出些小人得志的笑意。
合着刚刚提他助理是因为这啊,说什么来玩,恐怕是直接住在这儿吧?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去?”
“嗯,前些天赵无言问我的时候我就留意着了。”
这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了,自从来到这儿后,姚匿就一直打算着来找他和赵无言。
但两人都忙,应酬一个连着一个。
再加上最近赵无言和他之前有点子小火花,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的,反正躲着他,听说连姚匿的电话都不接了。
萧驰也强求不了赵无言,所以也一直没有答应三个人见面,现在好了,赵无言躲不掉了。
他是想和姚匿见面,毕竟他也是个好帮手,有利于他寻找真相,但赵无言嘛……不管了!
萧驰在心里念叨着,替赵无言上着香。
赵无言啊,逃的了军队,逃不了兄弟的请求啊。
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就当是为了我了,忍忍吧。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