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大丈夫

    “我可不像你,天天学后宅妇人争宠内斗的手段。大丈夫,应当率性果断,直来直往,用拳头解决问题,而不是暗箭伤人。”杨娉婷扬起拳头,不屑地斜睨角落里的秦时明一眼。

    秦时明头抬也不抬,心中冷哼。自己曾经也受到表姐这些话的刺激,天真地认为暴力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在畅春苑玩弓箭把徐妙真的发髻射歪了,徐妙真吓得发高烧,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她未曾料到徐妙真记仇记了十几年,在她自以为是“拯救”身边每个女人的时候,狠狠反咬了她一口。

    秦时明不自觉摸了摸膝盖,仍心有余悸。她当年不顾根基弱,跟着表姐高强度练武,练了三个月就把膝盖练坏了,每每到冬天膝盖便钻心地疼。

    见秦时明没有附和自己,杨娉婷不自在地问:“你怎么不说话啊。”平时该大喊“姐姐好厉害”才对。

    秦时明闻言童声童气地说:“姐姐,先生说小女子也可以率性果断,不必成大丈夫。”杨娉婷想做男人,还要做男人里最无脑最莽撞的一类,她可不想。

    亲手打开国门放敌入关,将拳头挥向自己国民的大丈夫,谁稀罕啊。

    “先生说的都是哄骗你乖巧温顺的谎话,你个没脑子的蠢猪,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有,我不和你说了。”杨娉婷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上下挥舞起来,仿佛她正在战场奋勇杀敌。

    刀刃反射出的寒光映在秦时明脸上,与她发寒的眸子一触即分。

    秦时明声音冰冷:“姐姐,带开刃的刀进皇宫是要被诛九族的。”

    这个蠢女人,要害了全家吗?

    “你个贪生怕死的玩意儿,脑筋怎么这么僵。”杨娉婷一脸无所谓,看样子不止一次把刀带进皇宫了。

    “姐姐!”秦时明拳头紧握,随时做好抢夺刀刃的准备。

    “好好好,我等会儿把刀放在马车上,我不带进畅春苑总行了吧。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刀,我总不能扔了。”短刀干脆利落的滑入刀鞘,被用一根红绳系在车帘旁。

    马车骤停,车厢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马嘶。

    “哎呦,这雪地里怎么有个娃娃啊。”马车夫秦阿贵长吁短叹,被吓得不清。若不是他眼尖瞧见藏在雪堆里的脑袋,手一扯刹住马车,他们就要血溅宫墙了。

    考虑到孩子们年幼,皇帝特许入学的官宦子弟冬日可驾马车入宫,不必下车步行。驾车的车夫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甬道内驾车,马车赶得又慢又稳,这也是没撞上去的原因之一。

    不久,外面传来翠儿和侍卫攀谈的声音。

    “他?他是五皇子啊。”

    “他今早冲撞了太子殿下,殿下罚他在这里扫雪。”

    “害,皇上不待见他,宫里人也就……”

    “叮当”声音响起,不用看秦时明就知道翠儿给侍卫大哥塞了一吊卖酒钱。

    她心里一阵唏嘘。前世,自己心高气高,命令马车不用管冯源的死活,直接驾马冲过去,险些撞飞冯源。两人的仇,兴许就是在这里结下的。

    “贵叔,快走吧。”杨娉婷忍不住挑帘催促秦阿贵。

    冯源可是皇子啊,老皇帝棋盘上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老皇帝表面厌弃他,实则暗自派人教他帝王之术,期盼他与太子相互缠斗,直至决出胜负,选出大夏朝最英明的新帝。

    她难以想象今日撞死冯源,老皇帝内心会有多愤怒。

    可她又实打实恨冯源,恨不得他立刻就死。

    秦时明掐灭心头一跃而起的歹念,淡淡地对翠儿说:“你去把五殿下扶到畅春苑。”

    翠儿高兴地看了小姐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哼,真够装的。”杨娉婷靠在软枕上翻了个白眼。

    车轮子刚转了两圈,马车外又响起来一声大喝。马车“吱呀”停下,细细簌簌脚步声不断,

    “狗东西,谁允许你站起来的!”

    ——冯源刚刚一直跪在雪里,用手把雪捧进木盆。

    这个声音是太子哥哥无疑。秦时明此刻也按耐不住心底的翻涌,她揭开帘子下了马车,轻轻热热喊了声:“表哥。”

    太子冯润泽收起满脸煞气,心神激动地说:“明儿,你还头晕吗,我特地去威胁了徐妙真,让她最近不要来畅春苑了。你开心吗?快笑一笑。”明儿表妹如仙女一般可爱明媚,他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担惊受怕。有他这个太子撑腰,他看谁敢欺负明儿妹妹。

    秦时明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她骄傲地说:“表哥对明儿最好了!其实明儿一点都没生气,明儿今天特别开心。”后宫数十年煎熬,她的谄媚、假笑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翠儿紧跟着说:“今日要入宫,小姐一直在笑呢。”

    秦时月嘴角噙笑,遥望不远处的畅春苑,拉起太子的手往前走。

    “表哥,再不走要迟了。”

    太子惊了一下,他惊愕的目光来回扫视秦时明的脸,这还是他傲娇的表妹吗,今天怎会如此温柔,如此好脾气。

    秦时明在心中苦笑,表哥现在如此得意,再过三年,他就会知道身后的弟弟有多么狠毒,而宠爱他的父皇有多么薄情。

    等到那时候,精心编织的美梦都将破碎,世家公子、侯门贵女……不管身份多么显赫,都将成为皇权滚滚车轮下的春花。彼时朋友,日后纷纷反目。

    临走前秦时明冲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点点头,走向角落里的五皇子冯源。

    她忍不住多看冯源一眼,单薄破败的衣服下少年瘦骨嶙峋,胳膊甚至没有她这个七岁女童粗。他心无旁骛地捧起雪,放进木盆里,好似在做神圣无比的事情。没人会注意到他,人人当他是可以随意践踏的抹布。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冯源异于常人的忍耐与决心呢,傻傻跟着大家一起欺负他、凌辱他。

    如果这一世放过你,你会放过我吗?

    冯源蓦地抬头,两道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犹如两颗同级磁石相撞弹开。秦时明急匆匆收回视线,开口与太子讨论起诗词。

    “殿下,我家小姐命我扶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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