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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逢

    “顾行云!跑!快跑!”

    “别管属下了...咳...快,快走!”

    “将军,此番事业吾等怕是再难追随...只希望将军您将吾等之精神与宝物...传递下去...”

    ......

    顾行云——这个大化朝曾经的忠将、独一无二的天之骄子,此刻正率叛军同官兵厮杀。

    两军交战之处

    车辚辚,马萧萧。

    尘土夹杂着血腥气刺激的人睁不开眼,喊杀声、哀嚎声织成一片细密的网,罩的人绝望,兵戈相碰时的冷金声如刺般扎进人心里。

    顾行云的叛军已是强弩之末了。

    顾行云的下属们——大多是穷苦人家出生,普通百姓都咒他们为了荣华富贵跟着顾行云造反实在该不得好死。

    而此刻,这群为了钱利官禄的无耻宵小正豁出命去同他们的主帅如困兽般厮斗。

    “咳...呃...”

    李言卿在战场的一角悄悄转醒——他是朝廷派去劝降顾行云的官员队伍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也正因如此李言没被当场斩首,而是成了顾行云羞辱朝廷的一个俘虏。

    两军交战,李言卿原计划着趁乱逃跑,却不曾想后脑中了流弹碎片而晕倒在地——那是顾行云研究出的一种火弹,名“流”是因为它总如滴答着某种液体,有人说是毒,也有人说是顾行云为了恶心朝廷专将这流弹在茅房里炼化九九八十一天。

    李言卿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悄悄转醒,幸好战事吃紧,两伙人没精力去处理尸首,尸体一个又一个的盖在他身上,替他挡住了刀戈马蹄才让李言卿捡了一条性命。

    “嘶...”

    正看着顾行云的叛军逐渐溃散,到了跑路的最佳时机,一道黑色且带着血腥气的残影突然闪现在他身边。

    李言卿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把捞起,正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可随即又没了意识。

    ......

    不知过去多久,李言卿费力的睁开眼。

    “谁?我在哪儿...”

    令他略松一口气的是他并未死在战场,而是躺在篝火旁,身上暖烘烘的,伤口也被细心的包扎过,像是受到了精心的照料。

    好吧,除了嘴被堵着,身上也用麻绳绑得死死的。

    李言卿正庆幸着自己应该是被朝廷救下了,可他抬头一看——那叛军首领顾行云正坐在一旁,他面色苍白,像是伤得不轻。

    顾行云见李言卿醒了,微微抬眸。

    “我们都逃不掉了。”

    李言卿听了心中大惊,可不等他思考该如何破局,一伙官兵突然从密林中蹿了出来。顾行云像是早有预料,神情慨然,只是看着李言卿的眼神颇为复杂——像是...不舍和愧疚?

    来不及李言卿多想,一只冷箭射向顾行云,众人皆大惊,除了顾行云安然坐在原地,那箭矢应是淬了毒,顾行云中箭后口中便喷出大量黑血,却仍狞笑着朝那伙官兵声嘶道:“想知道我的秘密吗?那就下来找我...”。

    血液染红了顾行云锋利的面庞,竟显得凄美妖异。

    李言卿哪见过这场面,呜呜的叫嚷着,可因为嘴被堵着,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叛臣李言卿,赐死。”

    李言卿惊异的看着那官兵,声嘶力竭的想要解释什么,可终是觉得脖子一凉,鲜血喷涌,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李言卿看向顾行云的尸体,许是濒死放大了他的感官——那箭杆上不知有意无意,三条划痕正落在箭杆正中的位置,旋即,李言卿便失去了意识。

    大抵他们都是死了。

    大化朝天辅十一年,顾行云所帅叛军同朝廷内应全部伏诛,皇帝慕容瑾感念大化国祚宏顺,改年号为天德。

    ......

    天辅三年,初春。

    北方的皇城里,风带着料峭的寒意尖利的扑向人脸。

    沿着选得门向西十几里的石板路上,行人拢紧衣袖,怪着出门时没多添件衣裳,偶有马车经过,刮过阵让人流连的香风。

    李言卿正茫然的走在路上,那些关于叛军和顾行云的记忆正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脑海里。

    “我这是...重生了?”

    狂喜和担忧同时砸入心了,喜的上天垂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忧的是若是回到过去,顾行云叛军之事就难免的会二次上演——届时,不尽苍生罹难,他也难逃一死。

    李言卿闭了闭眼,勉强定下心神,强撑着去试着弄清楚如今是何年。

    他又往前漫无目的的走着,见宫墙外人头攒动,便上前询问。

    “看你也是书生打扮,怎么会不记得今天的日子?”那老者约莫五六十岁,奇怪的看着他。李言卿也不变多说,只刨根问底的问下去。

    “老先生,现在究竟是什么日子?晚辈身子骨弱,不太出门,见这里热闹非凡,特来问您。”

    那老人见此,才说:“今是放榜的日子,当今圣上登基以来的首次科考选官!”

    李言卿听了,心中一惊,只是面上不露分毫,朝那老人道谢后方才离开。

    “天辅三年...”李言卿在心中定下了日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青衣飘飘,外批了条黑色大氅,是御寒用的。过去的记忆慢慢回笼——天辅三年,他榜上有名,位列二甲;又因着新皇急需人才,他方免去下放州县的蹉跎,直接在京城做官。

    回想起当时感觉——他那时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不过才二十三岁;看着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进士,他当时只觉得仿佛世界都是自己的。

    而如今,已历经官场数年又回到起初的李言卿只是自嘲的笑了。

    上一世,他早尝尽了出身寒微的苦楚,没有祖荫的普通才子也不过在这四方宫墙里蹉跎一生罢了,原本一颗赤忱的天下之心早就熄灭了不知几年。

    “重来一世,我只想安稳度过。爹,娘,你们在天上好好看...”

    李言卿想着在他幼时丧生在洪灾中的爹娘,回忆起独自一人辗转行乞,最后被李家收养,从此苦读明志的日子。

    “李家...”

    上一世的李言卿十分感激李家——毕竟要不是李家,他大抵是行乞几年,最后饿死街头罢了。只是这一世他实在不想再同这些明争暗斗扯上关系,只想离那些高门远些,权当是上辈子报过恩了。

    ......

    李言卿休整几日便领了官职,更确定自己就是重生了——所有的一切,细节到衣服的颜色、同僚说的每一句话都与前世一样。

    日子好像就这么安静自然的持续着。

    ......

    天辅三年十月,大将军凯旋,皇帝慕容瑾设宴庆祝。

    收到宫中派发的请帖是李言卿又一瞬间的恍惚——那凯旋的大将军就是顾行云了。

    上一世他与顾行云在宴会上只远远的打过一个照面,甚至没有瞧清他的面孔,真的认识顾行云还是因为他率领叛军杀了大化的几位官员。

    这一世呢?是要称病躲着,还是赴宴?

    李言卿思忖片刻,还是打算参加宴会——一是这宴会到底是皇帝主持,他装病要是到时被人戳穿反而落人口舌,多生事端;二是他也想了解这顾行云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做出叛国的事,最好能防范于未然。

    虽说他也想安稳度日,可有顾行云这个最大的危险分子在,所有幸福就像是随时消散的泡沫,直让人不安。

    庆宴那日

    天气入秋,微冷。

    李言卿百无聊赖的听完礼官的祭词,坐到位子上看着周围攀谈奉承这的人群,默默的饮酒。

    皇帝慕容瑾像是不喜热闹的场面,同百官庆贺几句便起身离开,只剩下大臣王公们饮酒作乐,或抱着其他心思,阿谀交谈着。

    宴会上歌舞升平,所有人沉浸在□□的氛围里,悄悄剥下套的太久的一张正经人皮,心照不宣的放浪形骸,纵情享乐。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了。

    李言卿也喝了不少酒——即使数月过去,他仍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与惶恐中,他像是哀求命运的乞儿,像是幼年同伙伴乞讨时那样。

    “请命运垂怜...”

    借着酒劲,李言卿轻声呢喃。

    突然

    “砰!”

    宴会一角传来的巨大响声引得旁人侧目,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踹翻了正在斟酒的随侍,那侍者跪倒在地,面容因疼痛而扭曲,求饶声中压抑着恐惧。

    “公子饶命啊...公子!求您别打了!”

    奢华典雅的丝弦连同墙外的雨声都压不住那侍者的求饶声。

    上面的人跺跺脚就让下面的人白白受了无妄之灾。

    那侍者胡乱的求饶,李言卿察觉出声音的矛盾:那侍者既想放声求饶,好让那公子觉得神气,这劫难也就过去了;却又不敢大声——也怕吵得周遭达官贵人不满,再拿他撒火。

    想到这里,李言卿心中不免闪过怜悯。

    上一世,他见惯了飘零之人,却自顾尚且不暇,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世,他是想平稳度日,也想为这可怜人再做些事。

    李言卿快步上前,朝那贵公子行礼。

    “在下李言卿,见过公子。”

    青年一袭青色官袍,脸上扯了个清润的笑,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做派,话音落地,似是美玉入水。

    ——让人平白的没了火气。

    那公子顿了一刹,随即一笑。

    “大人有礼了,在下李家二公子,李华庭。”

    说罢,李华庭随意抱拳,当是回礼。

    见那人竟是李家二公子,李言卿心道声倒霉——他在李家虽与那些少爷小姐无甚交集,可也在李家帮衬下为官,免不了人情往来,要是得罪了李二可不好。

    李言卿面上仍是一派温和谦顺,柔声道:

    “公子何必同那卑贱之人置气,别因这下人气伤了公子千金之躯。”

    李华庭听着李言卿的话,像是认出了李言卿替那侍者解围的意思,却只摇摇头,满含深意的看了李言卿一眼。

    “既然如此,大人与在下共饮一杯吧。”

    李言卿眼看着那李二并未朝他发难,就饮下杯酒,道了谢,重新回席上安静的坐着。

    一切都安谧祥和,好像上一世的种种都是一场梦一般。

    李言卿又喝了些酒,终是捱到结束。

    李言卿的步子乱而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扶着墙,勉强找那接他的宫车。

    突然,一位下人打扮的人走到他跟前,那人虽说是下人打扮可布料用的也是极好,甚至绣着暗纹,看得出是在高门大户做事的。

    “李大人是喝醉了吧。”

    那人陪笑着。

    “我家公子有请。”

    李言卿原想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既是高门大户,又要知晓他名字,不用想就知道是那李二指使的了。

    可李言卿刚想拒绝,却觉得身上发酸发软,那李府人又紧紧拉着他,直将他往边上的一辆装饰华贵又宽敞马车上拽。

    李言卿暗道声不好,一定是李二在要他喝的酒里下了药!

    李言卿拼了全身的力气往外跑,却不曾想坏事成双——那雨势越下越大,如泼如倒。石砖铺成的路面此时平滑的像是镜子,让人踉跄的站不住脚。

    没跑出去几步,李言卿看到辆深色的马车,静静矗立在雨夜中,像是阴差通向人间的驿站。

    李言卿看的心里发毛,却只能狠下心,朝那马车扑去。

    那马车中人似是早有预料,掀开门帘一角,一只粗粝的大手拉着李言卿到了车厢里。

    随即,马车飞驰而去,留下李华庭同那下人一脸阴鸷的立在原地。

    车厢内

    李言卿头晕目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马车中闭目闲坐着的正是顾行云!

    李言卿闻到顾行云周身浓重的酒气,厚重的好像是打翻了酒坛子,却独独少了酒入人肚肠后的浊味,这架势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要靠着酒气掩盖些什么。

    见顾行云没有动作,李言卿勉强冷静下来,仔细辨别着酒香中隐含的信息。

    “啧...”

    李言卿皱眉,方才他细细的嗅闻时竟察觉出一丝血腥味。

    事态越来越复杂了,李言卿感受到,他如一尾小鱼被诱如滔天漩涡。

    ——或许这一世与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也或许前世本就有着无数暗流涌动,只是他李言卿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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