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 来

    巫云赶来的很快。

    当顾玫在被窝里骨碌着,纠结到底要不要先洗澡的时候,巫云就直接“破门而入”,喘着气,上下扫视她。

    然后就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抱在了怀里。

    顾玫怀疑她是一路跑回来的。

    身体热的不可思议。

    那时候夕阳还在,橙红的光铺满房间,来衬某种炙热。

    “有点热……”

    巫云慢慢松开她,轻声说了句抱歉,她眼帘低垂,像个委委屈屈的小狗。

    顾玫伸手无奈地戳她的头,让她和自己拉开距离。

    巫云却又贴了回来,顾玫被她逗笑了,噗嗤地笑出声。

    笑靥如花。

    巫云微微拉开身位,愣着看她。

    内心激荡着略有略无的担忧与失而复得的狂喜,但她认为这种狂喜是卑鄙的。

    前不久被巨大悲痛砸中的顾玫,整个人浸润在迷茫与自责,悲伤快速抽走了她的生气,像是春天跳过了夏秋,直接死寂。

    她迅速苍白且干瘪了下来,行为充斥着无机化,像具精致做工的人偶。

    她的世界被名为“悲剧”的罩子笼住。

    巫云不想看见那个不骄横的顾玫,想是在直视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总要站在她房门前犹豫个几分钟,再推门而入。

    然后去抱住沉默的顾玫,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她的泪,再强制地抱她去洗澡,去吃饭。

    第一次的时候,顾玫会挣扎,饿的发颤的她用大的不可思议的力气推开她,低吼着不要。

    巫云低头沉默片刻后,果断把她扛上肩,跨走向浴室。

    顾玫早已没力气挣扎,任由她摆布,直到巫云扶她坐进浴缸时,她像脱饵的鱼一般滑溜——巫云一时没按住她。

    她伸手拽住巫云的衣服,把她甩进水里。

    然后砸一般地压上去,小口撕咬巫云的唇边,倾诉对她粗暴行为的气愤。

    来不及呛水的巫云很快就尝到腥咸的血味,但那不是她的血,是顾玫刚干涸的唇再次裂开。

    隐晦的痛意,比顾玫掉下的泪的凉意先到。

    她伸手搂住顾玫赤裸单薄的背,她的发丝萦绕她的指尖,像一尾鱼游弋,又像团乱糟糟枯燥的水草。

    一缸温热的水。

    暖不了悲痛。

    “哭出来吧,顾玫。”

    顾玫听后颤抖一下,用力抱住她,身体因哽咽而剧烈起伏。

    巫云感觉到自己心在抽痛。

    但每抽痛一次,她和顾玫的距离就更清晰一点。

    顾玫抱的很用力,像在汲取巫云的体温。

    巫云耐心地拍着她的背,二人在水体中仿佛合二为一。

    细碎的光撒在她们身上和水面。

    直到身体的抽搐般的颤抖碾乱了水面;

    直到无声的哽咽变为剧烈的嚎哭,再慢慢平静;

    直到情绪不再激动的女孩紊乱的呼吸喷洒她脖子上,巫云抬手摩挲她的唇看裂口如何,又下意识舔舐掉自己唇边被她印上的血迹。

    她没为自己的行为多加思考。

    顾玫又想起身,巫云沉默着把她上身按到水面下,径自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褪去湿透的衣物,手指轻微颤抖,把隐晦的羞赧与酸涩藏于平静,垂眸看着蜷缩的顾玫。

    她自己极短的发丝也被打湿了,黏贴在额头,她抬手把头发弄炸开,像个刺猬头。

    像那个跑的很快的索尼克。

    巫云健硕瘦长的身体裸露出来,略大于正常女性的骨架,让她并不瘦条,而是充满力量感,常年锻炼的硕长四肢肌肉线条流畅且漂亮,胸脯被绑带束缚着,巫云犹豫着解开。

    又有新的一大片阴影罩于水面上。

    红肿着眼的顾玫侧头看她,但又转回头呆愣愣地盯着脚边水光。

    “一块洗?”

    “…嗯。”

    她弯下腰抱住顾玫,感受温热白皙的胴体在身下僵硬地回应她的拥抱,把头靠在她身上。

    带薄茧的手用泡沫轻柔包裹住易碎的她,指腹力度始终地按压,顾玫顺从她的动作。

    她伸手戳了戳巫云的上臂线条流畅的肌肉,那里是小麦色与雪白的交界线。

    像是外壳露出嫩肉的一角,顾玫呆呆的看着,莫名感觉现在的巫云有些新奇。

    但困倦的大脑让她思维宕机,她闭眼含糊地叫着:“巫云……”

    巫云下意识就回应了。

    “顾玫,我在。”

    没有得到顾玫的回应,但巫云知道她太困了,太累了,太疼了。

    顾玫安静下来了。

    热气弥漫在浴室,巫云深呼吸一口,让水汽堵住了咽喉处的呜咽。

    巫云猛然绷紧了颤抖的唇,死死压住情绪,却抵挡不住攀上鼻尖的酸涩。

    她甚至能听到小泡沫在窸窸窣窣地裂开,泯灭在氤氲的热气与水汽中。

    数秒后呼出一口气,落了一滴细泪。

    顾玫的爹,顾费,巫云通常喊费叔,是在她四岁,自己父亲走后,成了她的半个爹的男人。

    那是不言苟笑的中年男性,独自带着顾玫生活,不喜表露情感、把爱言之于口。

    但小心翼翼地学着如何带一个女孩长大。

    年幼的巫云一开始有些讨厌他,因为他看自己母亲的眼神总带着某些克制的悦动……但又掺杂着欣赏和敬佩。

    顾费总是给她塞糖,一个怕孩子吃苦头的老婆婆行为,塞的义无反顾、斩钉截铁,多多少少掺杂了他的职业病。

    一个人民警察。

    心里约莫着差不多了,巫云抱起顾玫去淋浴,再拿浴巾包干娇小的女孩,吹干彼此的头发,巫云赤裸着身体把顾玫放回床上。

    随手从她衣柜里随便拿出一件短袖——自己之前放她屋里的。

    女孩昳丽的小脸皱着眉,像又做了噩梦。

    ——现在不给她涂护发精油,往后一定回来和她扯这个账的吧?

    嘟着嘴,不满地瞅着她,眸子水灵灵的,神态像极娇憨的猫,眼里却闪着机灵,满脑子鬼主意,喊:“巫云!”

    “你当时就是没给我涂嘛,那很重要的!”

    “我没记错,就是没涂嘛,那你现在给我涂,补上一次咯~”

    啊……巫云低下头笑笑,却又觉得笑的悲哀。

    而顾玫的眉头越发皱了。

    巫云搂住她,轻轻吻她的发。

    “我在的,我不会走。”

    ……

    ”此后几天都是如此,一方面巫云照顾得顺手,另一方面也是在观察顾玫的状态。

    除此之外,巫云什么也做不了。

    以致于顾玫目光移过来时,她下意识地错开了。

    低声问:“先洗澡?还是吃饭?”

    便用脚戳戳她。

    “诶呦~想看我身子,你坏。”

    巫云诧异地看她故作娇羞状,古灵精怪地彰显着活力。

    “……嗯,我坏。”当时竟想过要抛下你。

    然而顾玫凑近她,眸子明亮,认真道。

    “巫云。”

    巫云下意识屏住呼吸,眼中的顾玫粲然一笑,她心跳慢下一拍后极速跳动着,像怀揣一只不安分的兔子,可她明明抱着的是顾玫。

    “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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