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云嘴角一抽，不信邪地又抽一张。
果不其然——
“狗贼还偷！看我陈年老痰 tui~”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她。
甚至“狗贼”二字加黑加大加粗，好……很好，顾玫你好的不得了！
气的巫云把抽纸扔回顾玫桌兜，这人可太没素质了！
浪费纸巾，多对不起那辛辛苦苦长大的大树，这纸多委屈啊。
我要是这纸，我都得委屈地叨叨几天，啧啧啧！这人！这人咋~这样~啊！
“你在干什么？”
漂亮班长妹妹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上一秒气到面容扭曲的巫云抬头就是一脸灿烂笑容，嘿嘿笑着：“给你找纸擦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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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眨眨眼看她运动后乱糟糟的发丝，也笑了起来，静静看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包里的纸。
然后接过她递来的那小包纸巾。
“快快快，再不擦擦就干了。”
班长只好听她的话，把额头的汗擦干，但又笑她像是为了一碟醋而去包一盘饺子。
巫云看她笑得温柔，像早春初阳跑去照融松枝头的雪。
就大着胆问：“班长，其实你的眼镜才是你的本体吧？”
“那我是眼镜成精咯？”
“建国后不许成精！”
“好老的笑话，并且这句话一说是广电对电视剧封建迷信的批判和内容要求，但又说只是网友们的调侃，最后是成了网络流行性用语。”
“那西游记里成精的可多了呢？”
“是啊，所以和广电没有关系的。”
“那班长知道孙悟空是怎么辨别那些妖怪有没有后台的吗？”
“唔……去问天上的神仙？”
“哼哼，不对哦~”
“用火眼金睛判别？”
“也不对哦~”
“我想不出来啦，小云快告诉我。”
“大圣在遇到那些妖精前都会自报家门：‘俺老孙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然后等大圣说完后，如果妖怪说：‘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弼马温呐！’，这种肯定不能一棒子打死了。”
“因为妖怪知道他是弼马温！？”
“对，那多多少少都和天上的神仙有点关系啦。”
“噗哈哈哈哈……”
在巫云眉飞色舞的讲述下，她眼中的少女噗嗤一笑，笑得眉眼弯弯，不再那么淡然。
周围人的声声色色，都不及此刻被她逗笑的少女啦。
多么好的风日。
“我觉得你眼镜特别生动。”
班长没好气地回视她笃定的目光，她当然还记得眼镜框是她去年送的，现在来邀功呢？
像个傻猫。
随口就应付：“把后面一百个单词背了，我就告诉你。”
“诶呦还没忘那个问题呢，好好好。”
巫云果真安静下来去背起单词，卖了几分乖样，班长只瞧见她眉眼姣好，像精雕细琢的美玉蒙上一层月色和水雾，温润柔和，但又藏住情绪，朦胧隐约，引人想摘下她眼镜就近端详。
但班长知道，她眼镜摘下后，眼眸是诡谲的深邃感，且眉眼锐利而不是柔和。
巫云察觉她的注视，又抬头笑得一脸灿烂，像是抓到偷看自己的小迷妹，得意地眨下眼，让她耳热和心跳慢一拍，便不再看她，转过身去。
班长转回身继续巩固刚背的单词，她英语是从高中才学，算不上好。
四周净是嘈杂，一边人在哄笑，另一边人在窃语，脑内的二十六个字母也跟着乱糟糟，她垂下眼帘，心没有静……
怔怔看向教室外，她们巧笑嫣兮，树影投在走廊上，和他身上。
他眯眼笑看这群生机盎然的女孩们，嘴边是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派温良好相处的长辈模样。
在对方未感知她窥视前，她像被针刺般急促收回视线，两眼空洞地盯着书本，某些回忆席卷起她，点燃她疯长的烦躁。
她的异样引起后座巫云的注意。
巫云微微眯眼，干脆伸手摘掉眼镜，简略地扫视了身前隐隐有埋头和蜷缩趋向的少女灵质。
像火焰般正迸射着火星子，偶尔几个模糊的字眼被灼烧成灰烬，却又再次出现。
心里略感怪异，顺着班长刚看去的方向瞄一眼——老班好像在和另一个男老师交谈，其余就是争着涌进班的学生。
那个男老师被班主任五大三粗的身姿遮的严严实实，巫云只好凭借班主任的人际关系去猜测是隔壁班的政治老师。
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班长，她灵质里不断焚烧和出现的字句更多了。
字句模糊，勾勒不出一个完整的事实。
但巫云内心抵触地移开目光，同时视野小心地避开他人，平静地戴上眼镜，托腮垂目，细细思量着帮不帮。
随着班主任的进班，其余同学也进班回座，一切嘈杂如潮水般退去。
一室荒谬的静，让她想起那个夜的静。
一切，就是如此吗？
身后突兀地传来巫云干净并压低的声音：“班长……你戴着这个眼镜，真的很好看。”
像猫儿撒娇，她不会认为自己是乏味和寡淡的……这种亲密的关系。
少女愣住，貌似……也并不如此。
巫云看她身上的紧张感慢慢流失掉，恢复了往日的学习姿态。
三节正课后，巫云迫不及待地拉起班长的手——她刚收拾自己的课堂笔记，要巫云带给顾玫——然后身姿矫健地蹿出去，直奔食堂。
紧随她打响吃饭第一枪，古长风几个男生也直奔食堂。
走廊的老师仓促回应一声又一声的“老师好！”，以及躲避这群下一秒就饿死的学生们。
巫云停于三号打菜窗口，直接打三个荤菜，班长则是气喘吁吁地去二号窗口打一个素菜，并帮她在一号窗口捎回两碗米饭。
“今天顾玫不在，吃点好的。”
发丝凌乱的少女诧异地看她，但巫云只是窃喜，像做贼。
并把自己的荤菜都扒一半给她堆高高，然后又把她的素菜扒一半给自己。
最后把一碗米饭推给她，“帮我吃点，我吃不完。”
“我……一碗吃不完。”她没有拒绝巫云这明显的照料，只是无奈地看她。
“吃不完的我吃。”巫云给予了肯定的反馈。
“大学霸，把你的知识从口水传递给我就好~”
“没事的。”巫云安慰她，“平时我也在吃顾玫的口水。”
“我最爱吃漂亮妹妹口水了，一天能吃五顿呢！”
“不吃没精神，可能是体内缺漂亮妹妹口水。”
“害，直接吃犯法，只能间接吃了。”
她甚至贫嘴后，惋惜地叹口气，委婉表达对漂亮妹妹的口腔菌群的嫉妒。
受不了她发癫的班长突然想调侃她，就笑语盈盈地看她问了。
“你和顾玫真的不是一对吗？”
“诶嘿，我更想和班长一对哦~”
巫云认真地看她，黑色眼眸盛满温和的笑意，说出的话语引起隔壁桌的嘘声。
班长明显红了脸，错开她的目光，心里知道她在胡诌，说：“顾玫不在，你才敢这么说。”
“是哦，顾玫可天天护你紧的很呢~”
“……”
“你和顾玫真的不是一对吗？”巫云坏笑着重复她的话，班长讨饶笑着，温声道：“好啦，我的错，知道你和顾玫是‘青~梅~竹~马~’哦。”
“哼哼~”
巫云随手摘下眼镜，轻捏鼻梁，装作无意地看看眼班长。
她已经回复如初了，灵魂是往常模样，一个恬静的小湖，而灵质是氤氲其上的薄雾。
巫云放心地戴回眼镜，看她细嚼慢咽的样子，微不可查地笑笑。
巫云对“知性”的定义是有足够的智慧，以及可贵的强大心理素质。
班长是她认为最能诠释这词的人，虽然同龄人更会称其“年少老成”和“早熟”。
但在巫云心中，班长是无限趋近于成熟的少女，具有不可思议的知性。
她这样下去，便有点像我了。
巫云多次这么想过，所以心里更会放不下班长今日的异样。
……或许和顾玫粘着班长的原因很接近，巫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她的。
但那是她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