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今晚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在皮皮第一百次翻身之后，睡在她旁边的秋羽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坐了起来盯着皮皮的后背，眼神恨不得在皮皮后背烧出一个窟窿。
皮皮又翻了个身，一转过来就对上了秋羽坐在那里怒视她的目光。
“秋羽，你怎么醒了？”
皮皮有些奇怪。
今天秋羽不舒服，她回来的时候秋羽已经睡下了。
“我？我起来看月亮”
秋羽看着皮皮眼神认真的说道。
“月亮？”
皮皮真的相信了，听完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干什么？”
秋羽心想皮皮应该不至于真的相信她说的话。
“看月亮”
皮皮说着就从打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秋羽一个人坐在那里凌乱。
很快皮皮就回来了。
“外面都是雾”
“没有月亮”
“秋羽你快睡吧”
皮皮说完又躺回到秋羽身边。
“……”
秋羽抓住被子的一角默默攥紧，忍着不去揍皮皮的冲动。
皮皮一点没有感觉到秋羽的怒气，她躺在床板上闭上了眼睛，努力想让自己入睡。
但是一闭上眼她满脑子都是公主和她说保密。
她到底在哪里见过公主呢？
皮皮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皮皮想着想着就又想翻身了，于是她也这么做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秋羽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秋羽就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脚。
皮皮整个下半身都掉到了床下。
皮皮瞪大了眼睛，她挂着上半身扭过头去看向秋羽，满眼都是不解。
“干嘛…”
皮皮有些委屈，她伸出手一边揉自己屁股，一边缓缓挪回床上。
“你为什么不睡觉？”
秋羽猜测应该是皮皮今天在公主那遇到了些什么。
不会被欺负了吧。想到这里秋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我…”
皮皮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答应公主要保密的。
“是不是公主欺负你了？”
秋羽冷静地看着皮皮问道。
“没有没有”
皮皮赶紧否认。
“只有那个金大人是坏人”
“公主是个好人”
皮皮紧跟着补充道。
“金大人？”
果然皮皮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秋羽忍不住想道。
“金大人是管事的侍女，她推了我，还说我不懂规矩”
皮皮想起来依旧有些气愤。
“不过，我泼了她好几桶水”
皮皮说到这里忍不住挺起了胸脯。
“所以这就是你湿漉漉回来的原因”
秋羽看向晾在桌边的是侍女服装。
“她很坏…不过！公主帮我赶走了她，公主是个好人”
皮皮觉得公主真是人美心善。
“好人？”
秋羽看着皮皮一脸好骗的样子有点想笑。
皮皮认真点了点头。
“那你翻来覆去不睡觉是在想什么？”
秋羽看着皮皮坦然的样子，稍微放了些心，皮皮不是个软柿子。
不过…如果不是被欺负，那又是什么事呢。秋羽有些不明白。
“秋羽”
皮皮看着秋羽一脸郑重的样子。
“干什么？”
秋羽更奇怪了，皮皮的眼神很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
“公主她”
“不是真的公主”
皮皮凑到了秋羽旁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皮皮说完就觉得很是愧疚。明明答应公主替她保密的。
不过秋羽是值得信任的人。她相信秋羽。
秋羽看着皮皮神色有些奇怪。
人有可能一夜之间忽然长出脑子吗。
秋羽紧盯着皮皮想看出她现在的想法。
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皮皮问她一定会诚实地告诉她。
但皮皮似乎忘记了问她的由来。
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被发现了？秋羽开始怀疑自己。
“秋羽，你要替我保密”
皮皮看着秋羽沉默的样子赶紧补充道。
“皮皮”
秋羽看着皮皮认真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皮皮看着秋羽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秋羽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我之前见过公主”
皮皮老实回答道。
“见过？公主？”
秋羽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她记忆中似乎和皮皮第一次见面是在镇长家二楼，难道皮皮还在别的地方见过自己。
“嗯”
皮皮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在哪里见的公主？”
秋羽有些不敢继续看皮皮，于是她移开了眼神装作无意地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
皮皮说起这个就很是头疼。
她就是因为这个才睡不着的。
“？”
秋羽有些意外。不记得了？
“我见过她”
“在哪呢…”
皮皮喃喃自语着在秋羽身边躺了下来。
皮皮说出秘密之后忽然觉得轻松了一些，困意也跟着一起涌了上来，她念着念着就要闭上眼睛。
秋羽听完皮皮的话之后轮到她不困了，她冷静下来后仔细回想了一下，皮皮说的见过公主应该并不是她。
“皮皮”
秋羽伸手摇了摇昏昏欲睡的皮皮。
“嗯…”
皮皮半眯着眼睛，一副快要马上就要昏睡过去的模样。
“你是说你在镇上见过这个假扮公主的女孩对不对”
秋羽终于明白了皮皮的意思。
“对…见过…”
皮皮已经转不动大脑了，于是跟着秋羽的话重复着。
“然后她也见过你”
“你们两都互相记住了对方的样子”
秋羽托着腮喃喃自语道。
她看着皮皮摇了摇头，指望皮皮是指望不上了。
“嗯…她见过…”
“我！”
皮皮本来还在小声重复着秋羽的话，忽然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秋羽被皮皮的动静吓了一跳。
“秋羽！我想起来了！”
皮皮一脸兴奋，一扫刚刚满脸的困意。
“什么？”
秋羽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东街见到的她”
皮皮歪着头思考一会，随后看向秋羽眼神很是确定。
“什么东街？”
秋羽忍不住追问道。
“就是小镇里东街”
“那几天都在准备公主出嫁”
“雷国来了好多商人”
“还有很多表演的艺人”
“那天我和原野去东街玩”
“看到了游行表演的花车队”
“那个“公主”就是其中一个”
“我在花车上看到的她，她还送了我一朵花”
皮皮终于想了起来，她会记住她就是因为她那张美貌至极的脸。
只是当时她化了艳丽的妆容，所以今天皮皮再见到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认出来。
“表演…艺人…”
秋羽低下头缓缓说着。
那就解释的通了。她逃走了，镇长需要一个新的公主，没有什么比一个擅长表演装扮的艺人来的更合适了。
“她为什么要扮成公主呢？”
皮皮说完就陷入了困惑。
秋羽看着皮皮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这时候告诉皮皮真相。
这艘船上都是雷国的人，如果被他们发现送来的是个假公主，大家都会有危险。
或许皮皮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真的公主去哪了呢”
皮皮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
秋羽说着就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对了秋羽，你不是公主的侍女吗？你知道些什么吗？”
皮皮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躺在了秋羽旁边问道。
“嗯…我是侍女，但是我只是很低等的侍女，做些粗活而已，我也没见过公主”
秋羽想了想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这样…”
皮皮有些失落，她还以为秋羽能知道些什么呢。
“皮皮这件事，除了我，你谁也不能说”
秋羽转了个身面对着皮皮认真说道。
“我知道的”
皮皮点了点头，她本来就答应了公主保密。
“船上都是雷国的人…不能让他们知道…”
还有一个多月的行程。秋羽有些担心。
“对了秋羽，你为什么要逃出来呢？”
皮皮也转过去和秋羽面对面，她看着秋羽问道。
秋羽听完忍不住失笑。
“笑什么？”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皮皮有些奇怪。
“没什么”
这个笨蛋都跟自己上了船了，才想起来问自己为什么跑出来吗。秋羽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
皮皮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秋羽等着她回答。
“因为公主要嫁到雷国去”
“我们这些侍女是不能跟过去的”
“雷国会派他们那边的人来接公主”
“我们这些人还要再回到王都去”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就跑出来了”
秋羽看着皮皮对她缓缓解释道。
“王都不好吗？”
皮皮听说过一些关于王都的传言，都是些好的形容词。
“不好”
秋羽说起王都就皱起了眉头。
“秋羽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皮皮看着秋羽皱起的眉，才想起自己其实对秋羽的过去一无所知。
“我…”
“我从小就在王都长大”
“我妈妈从小就离开了我”
“我爸爸也不管我”
“王都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小时候我一直盼望着长大”
“我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结果…等我长大以后还是挣脱不了这里”
“一直到…公主出嫁”
“我和公主来到了你的小镇”
秋羽转过去平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缓缓说道。
“秋羽…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样子吗？”
皮皮其实有些羡慕秋羽，她有过去，她也有父母。
“不记得”
秋羽提起母亲的时候语气都会跟着一起低落起来。
“会找到的”
皮皮看着秋羽眼神很是坚定。
“嗯…”
秋羽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妈妈，她没有自己妈妈的任何线索，只知道她来自雷国以北甚至更远的地方。
但她还是想找到她，她要亲口问问为什么把她带来这个世界…她的出生似乎并没有受到期待。
秋羽转过身去面对着墙面，她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中，鼻子也开始发酸。
这时秋羽感觉到皮皮在她背后轻柔地一下一下拍打着。
“秋羽，晚安”
皮皮对着秋羽的背影轻声说道。
“…”
“皮皮”
“晚安”
好一会皮皮才听到秋羽也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