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江恒抬起藏在童芜衣服里的脸，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张开嘴，口腔血腥味传来，江恒看着童芜伸过来的手指，下意识就要闭上嘴巴，下一刻齿间挤入手指。
江恒急忙又张开嘴，想要看看童芜的手指怎么样，但是被童芜一只手钳制住。
“哥...你的手...”
那双眼睛盛满担忧和懊恼，以及淡淡的疑惑。
童芜看着江恒的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上拿着一个帕子就帮江恒擦去口齿间残留的血迹，擦完就收回手。
脸上的禁锢消失，江恒闭上嘴巴，有些别扭的动动嘴。
原本站在江恒面前的童芜走开，越过江恒向前走，察觉到童芜情绪有些不对的江恒立马牵住要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衣角，但是衣角轻轻在手心滑过，带起江恒心中那片汹涌的海浪。
一下接着一下，拍打在看似坚实的岩壁上，碎石点点随着下一次海浪降下。江恒不再有任何动作，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聚会场所的灯光柔和，脚下只有自己的影子，下一刻覆上来一个更加高大的影子，头顶传来一声充满无奈和宠溺的叹息。
温和宽大的手掌轻柔的落在头顶，沉默的梳理江恒因为打架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最后又轻柔的抚摸几下将要撤回手，但是站在面前没有动作的少年，突然抬起手捉住即将要离开头顶的大手。
“阿恒...？”
“哥...如果我说我没有主动伤人，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你能不能...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江恒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在江恒看不到的身后，童芜因为被江恒的话惊到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缓缓平复，沉默一会儿。
嘴巴轻启又慢慢闭上。
脚下的影子有了动作，江恒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双手还放在头顶上握住，大手稍稍使力反手握住江恒的一只手。
牵起江恒的手，童芜沉默的带走了江恒，与站在一边不知道看了多久戏的沈闻岐擦肩而过，给了他一个自我意会的眼神。
沈闻岐看着凌乱的众人，挠挠头唇角带起一抹笑，回以一个万事放心，包在兄弟身上的眼神。
童芜点点头继续带着江恒离开了大厅，江恒不语默默的跟随童芜的步伐，离开餐厅乘坐上电梯，江恒低着头看着俩人牵着的双手。
虚虚的握着，不敢轻举妄动，观光电梯很通透，在里面可以看到餐厅的各种装饰，在昏暗的地方璀璨闪耀，夺人目光。
大概是酒店设计为了客人可以参观到酒店的巧思之处，电梯的上升速度并不快，隐隐还有悠扬的乐器声飘过。
周遭的环境都让人感到放松，但是看着缓缓下降的装饰物，江恒心乱如麻，看着沉默无言地童芜，好似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太冲动了、太冲动了、怎么办、怎么办，但是...我做错了吗...’
内心开始复盘发生的一切，惶恐不安，久久不能平息，但是又冒出疑惑，矛盾得好想要将自己的意识撕扯开来。
‘可是...如果我做得对为什么哥不理我...他在生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童芜带着江恒直接上了最高层的天台处就在江恒在焦急中胡思乱想时，手上传来力度，一看原来是楼层到了，飞快看了一眼身边的童芜又低下头去。
，心如捣鼓，江恒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人面前如此紧张，抬脚跟着走，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拉着去哪就去哪。
耳鸣遮盖住世界的声音，隐约又听到谁在呼唤他，牵着的双手分开，江恒这才抬起头来，温暖的双手覆上耳朵。
“阿恒、阿恒、阿恒...能听见了吗？”
听到童芜急切地询问，江恒点了点头，车祸导致的间歇性耳鸣，等童芜拿开双手，江恒碰了碰耳朵。
微凉的风侧面吹来，也吹来了男人明显带着无奈的声音。
“阿恒，对于今天的事我很生气。”
江恒就站在那里，嘴张了又张，胸膛起伏越来越大，许是内心不服，又心存疑惑。
“可是...哥...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说完这些，江恒对上童芜的目光，倔强的像一只不服输的奶猫蜕变成老虎，初见獠牙利爪。
江恒以为童芜总是会说自己的，毕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他带来了麻烦，就在等待童芜毫不留情的批评时，童芜却笑了，唇角弯起上扬的弧度，双眼连带着高兴的弯起。
“对，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反击。”
“...但是你很生气...生我的气...对吗？哥...”
看着童芜展开笑颜，江恒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是内心忐忑不安，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到底是自己干了什么。
“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我自己。”
“自己...？”
“对不起啊...吓坏了吧，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又无奈没有资格一直陪在你身边...’
童芜走至江恒身前，睫毛簌簌向下垂眸看着江恒脸颊边的擦伤，指腹轻柔的拂过。
面对童芜，一切都出乎江恒的预料，但是又合乎情理之中，浮躁的内心终于平息，江恒对上童芜的眼睛，眸中倒映的身影占据整个视线。
扑通——扑通——
江恒不得不承认，自己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
天台很大，被装饰得像是一个空中花园，空气中都弥漫着醉人的花香，闪烁着像萤火虫般的灯光在无数个角落，坠落入凡间的星星，置身于花海星空中。
“哥...我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不会。”
童芜回答的很坚定，江恒彻底放心下来。
不远处烟花冲入云层绽放，绚丽多彩，美不胜收却又实在短暂。
烟火为俩人镀上一层柔光，江恒纠结的表情占据童芜的视觉中心。
“那我...是你的麻烦吗？”
说完这话，江恒别过脸去看巨大的烟花，五指紧握，余光却又时刻关注着身边的男人。
砰！砰！砰！
五彩的烟花伴随着童芜的回答。
带着微凉的温度，双手捧过江恒的脸，大拇指轻柔的擦过江恒那双总是带着忧郁的双眼，眼神温柔坚定不容置喙。
“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超过我短暂人生中的所有小确幸，人生短暂而又漫长，我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的眼中你比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都要耀眼，所以你不是麻烦，你的存在十分美好。”
泪水滑过脸颊，被人轻柔拂去。
酸涩的心绪被人无限包容接纳，仿若心中压得快喘不过起来的巨石消失得无影无踪，泪水决堤而下，平常淡然的表情充满了委屈。
“哥...哥...哥....”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