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周怀辛才想起来昨晚自己想问什么：“哦！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去见女朋友了？”
昨晚，陈有维一走进他房间就问到一股香水味。他和陈有维两人从不用香水，那股香水明显是女士香水，一股若有似无得香甜味道。
“不是，只是留学时的朋友。”
说到这里，周怀辛突然想到之前听说过的传闻：“你留学是跟未婚妻一起去的吗？”
陈有维突然去留学，还是跟一个女生一起去国外。当时大家都在传，陈有维的妈妈想让他毕业后直接接管自家酒店，所以安排他和未婚妻一起出国留学，回来后可以直接结婚。
正在喝水的陈有维呛了一口，拳头抵在扣上咳嗽了几下：“你听谁说的？未婚妻？”
“大家都这么说。”
陈有维决定好好替自己解释一下：“一起出国的女生是我的青梅竹马，不是未婚妻。”
周怀辛现在很会抓重点：“青梅竹马！所以还是有可能会在一起并结婚。如果最后的结局不变，过程中的称谓是无所谓了。”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陈有维努力想解释清楚，不想让周怀辛误会。
“不要自欺欺人，欲盖弥彰。”周怀辛说，“青梅竹马的恋情总是后知后觉，为了让你尽快了解自己的心意，我决定现在就点醒你。”
陈有维被他搞得彻底无语，也不解释了，直接进门把自己关进房间。
还不承认，他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周怀辛觉得自己非常有先见之明，自个的恋情没一点眉目，完全不影响他可以当别人的助攻红娘。
如果他促成了陈有维和青梅竹马，也算是还了陈有维的人情。
陈有维把房子租给他价格便宜了一半，这个事情是某天他下班回家在楼下听到的，同楼的另一个房东带人看房时提到四五个人的合租房价格都不低于两千，更不要说两个人合租的。
鉴于陈有维可能是碍于两人是同学，故意压低了价格，但是自己也不好白白占他便宜。
这天，周怀辛又要加班，这次是和黄泽明一起。
下午有个大客户，很着急地要一份新产品送检的报价，本来下班前周怀辛已经做好了发过去，但客户不满意，提了好几个问题，他只好留下来继续修改。
这个客户是英姐组负责的，但是英姐昨天休了产假，交给别的组员英姐表示不放心，特意交接给周怀辛的。
七点钟，陈有维发信息来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着刚做完的方案又被客户打了回来，周怀辛头痛地回复「不知道……」
九点钟，周怀辛再一次将完善后的方案发给客户，过了几分钟，客户又回复‘不够完善’。
到底是哪里不够完善？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呢？
他非常抓狂，这种不明了，却一直被否定的感觉简直让人疯狂。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黄泽明走过来问他，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进展得不怎么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完善了？我已经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对着标准和他的要求做了三遍，为什么还是不够完善？”周怀辛仰面瘫坐在椅子上。
黄泽明将他的方案看了一遍，又将他与客户的沟通邮件浏览了一下，“你做得很好，不是你的问题。方案不用改了，你先回去吧。”
“所以问题是什么？既然不是我的问题，又是谁的问题？”
本来看电脑看的昏头涨脑，一说到不是自己的问题，周怀辛精神反而高涨，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仿佛今天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谁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我明天会去拜访一下这个客户，你不用担心了。”
黄泽明无奈地解释。
“怎么是你的问题？”
“你不用管。”
“明天我也要一起去吗？”毕竟现在是他正在负责跟进的客户。
“不用，我自己去更好。”
片刻的沉默。
周怀辛刚才一直在纠结苦恼是谁的问题，冷静之后突然意识他的处境有点不妙。
黄主管探头过来看方案的时候自己根本没移动电脑，他的手就支撑在自己握着鼠标的手旁边，他的侧脸紧挨着自己的侧脸，自己的后肩隐隐约约触碰着他的胸口。
虽然周怀辛并不愿意，想歪了，以前黄主管也是这样帮他修改方案，但此刻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黄主管的另一只手已经落在他的另一侧，现在他整个是被环绕在下面。更不要说，黄泽明仿佛也很疲倦的低下头，轻声在他耳边呢喃道：“怀辛呢！”
啊！！！
触电般站起来，周怀辛慌乱地拿起包就跑，边跑边说：“那就辛苦黄主管了。明天见。”
“我送你吧！”黄泽明眼巴巴地看向他。
“不用，现在还有地铁。我去赶地铁了，再见！”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人已经跑远了。
周怀辛回到家时，陈有维刚洗了澡，正在擦干头发。
看到他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陈有维停下手中的动作问：“怎么了？见到鬼了？”
“比见到鬼还可怕！”扔下身上的东西，周怀辛拿起桌上的水灌起来。
“说了多少次了，东西要好好挂好，又到处乱扔。”陈有维走过来，将包挂好，“见到什么鬼了？”
周怀辛惊恐地看着他：“我……好像被骚扰了……”
“女鬼？”
“不是，”周怀辛不敢确信，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呢？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一下将陈有维摁在餐桌前，自己从后面环抱住他：“你觉得这种算是骚扰吗？”
陈有维脑子短路了片刻，不知道周怀辛在搞什么，侧头想去看他的表情，没想到他靠的这么近，差点擦过他的侧脸，脱口而出：“是。这绝对是性骚扰。”
周怀辛听到后想了一下，又将之前在车里的动作示范了一遍。
抓起陈有维的手，继续问：“这种呢？”
“是吧，也许这种要分情况。如果是不小心……”
“不小心就不是吗？”周怀辛急忙问。
陈有维觉得他靠的有点过分得近：“……如果是不小心地，可能就不是。”
幸好周怀辛听到他的回复马上立直了身体。
“所以是还是不是？”周怀辛抱着双臂，走来走去，不住的自问自答。
“到底是什么？谁骚扰你了？”
周怀辛吞吞吐吐将他的怀疑说出来，末了补了句：“或许是我想多了。”
陈有维坐在他对面，听完他的讲述马上下结论：“黄主管对你就是性骚扰啊。”
周怀辛解释说：“以前也会这样，这样那样。电脑就在前面，大家去看都会是这个动作吧。”
“不是，大家都是这样看，为什么你会觉得不舒服？”陈有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当一个人做出的动作，让你觉得不舒服，那就是性骚扰。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不是动作，而是他有意想让你感受到的欲望。”
“……”
“也就是说，你的主管对你有……”
“啊……”周怀辛不敢听下去，打断了他：“男人怎么对男人有？再说主管他之前是有女朋友的。”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他完全无法理解。
“欸，你不会这么老土，TXL都没听说过吧？”陈有维说。
他表示不是没听过，而是无法理解。
“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女人也可以喜欢女人，人也可以喜欢非人。”陈有维理所当然的说着。
“单凭喜欢就可以左右世界吗？”非常不赞同陈有维的观点，周怀辛反问到。
“这是主观的说法，从唯心的角度来讲，世界只是被人所感知的外界，……”
“不要扯这么远，你就说我应该怎么办？”周怀辛打断陈有维，询问他的建议。
“投诉他。”陈有维说。
周怀辛知道公司每年都有安全培训，里面就有提到性骚扰。但是他现在有两点顾虑，一是如果投诉，黄主管可能会丢掉工作。
“丢掉就丢掉呗，是他自找的。”陈有维说。
“二是，我觉得黄主管并不是恶意骚扰。”周怀辛有些艰难的解释。
看着陈有维不理解的表情，他继续解释。
首先，黄泽明并不是一直都这样，只是最近才这样。而且，以前黄泽明真得很照顾他。要不是黄泽明一直鼓励他，他估计早就辞职滚蛋了。
还有，黄泽明的举动确实让他感到有一点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到直接上手骚扰他的地步。加上之前听阿娟说过黄泽明出轨有小三，他怀疑这个小三，可能是自己。既然黄泽明是喜欢自己，对他做出的举动也就可以理解，完全是情之所至。
陈有维很是无语，快被气死：“你既然都已经想清楚了，干嘛不直接跟他在一起。”
没见过这种会替罪犯找借口的傻子，说完直接回房间睡觉。
周怀辛跟着他一路进房间。
陈有维要关门，被他及时身体挡住，只好随他便，自己胡乱躺在床上。
“帮我出出主意，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也不想黄主管失业。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周怀辛用力地摇晃他。
“你找个女朋友就行了。这样就等于告诉他，你不喜欢男人，你更不喜欢他，他就会知难而退了。”
办法就这么简单。
陈有维知道周怀辛不是想不到这个办法，只是做不到。
果然，下一刻周怀辛就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这个办法，只是……为了这种事就去找个女朋友……对女生很不尊重。”
“那就找个男朋友好了，反正只是为了拒绝一下。”
周怀辛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又沉思了一会，直盯盯的看着他说：“要不就你吧。”
什么就我吧？
陈有维半坐起来，疑惑的看向他。
“男朋友！”周怀辛像是找到了解决办法，兴奋地看着他：“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最清楚，而且我们是什么关系。”说着挑眉期待地等待他的答复。
陈有维沉默了半晌，缓慢地眨了几次眼睛，然后说：“可以，五千块。”
说着把手伸到他面前。
“十块。”
得，当他没回答过，盖上被子睡觉。
“五十块。”他什么都没听见。
“好了，一百。”继续没听见。
“……五百。”他已经睡着了。
“算了，爱干不干。我去下载APP，愿意赚这钱的人多了去。”原本坐在床边的周怀辛慢慢起身。
他马上坐起来拉住周怀辛：“五百就五百，你抠门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先转我钱。”
“为什么要先给你钱？你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周怀辛问。
“先付定金，后干活。人肉工时都是这样。”陈有维半坐起来。
“都是这样，你经常干？”
“没有。”陈有维向后挪动靠在床头，“是因为这种事对我后续的影响比较大，万一被公司的人知道了，那我以后也不好混。所以你得先付保证金。”
“好吧，先付一半给你。”
“哪有人付一半的，再说一半正好是二百五，不好听，要给一块。”
“多给一毛。”
“抠死你吧！多给一毛还是二百五，不行。”
“少给你一毛就不是二百五了。”周怀辛惊奇地发现新办法。
“少给一毛就少干一毛钱的活，少给一块就少干一块钱的活。大爷，你看着给。”陈有维不再跟他纠缠，躺下继续睡觉，只是睁着眼睛。
周怀辛气愤地看着床上裹成木乃伊的陈有维，最终还是妥协转了钱过去。
拿起手机看着转账二百五十五元，陈有维立马撑开被子，笑嘻嘻地说：“亲爱的小辛辛，天冷了，要不要上来和亲爱的男朋友一起睡？”
抬脚朝陈有维屁股踹了一脚，周怀辛后槽牙快要咬碎了。
“哎呦，小辛辛好大力气，弄的人家好疼。”陈有维装模作样的趴在床上揉屁股。
刚雇佣了他不到一分钟，周怀辛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