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立于河畔,脑海响起旁白:
赤水、凤鸿二国以大玉河为界。玉河东岸浮玉森林多生妖物,无人敢居;西岸河谷红土蕴藏灵气,壎民部族傍水而居。其族人采红土烧制驱妖乐器,族中善音律者甚多。
正当离开岸边,羽毛花包中蠃鱼气泡倏忽飘出:“恭喜创作者解锁西山凤鸿国,您将于此国通过贪欲测试获取青灵石。”
精卫敷衍:“知道了知道了,贪?我连天上掉钱都懒得捡哩!”
夫诸鹿苍苍前往深山觅食灵果,精卫则潜入壎民族探查魔族细作,临别约定以哨音为暗号相见。
分别后,苍苍额间魔纹显现,悄然奔赴一名青衣女子……
街巷人群熙攘,鱼腥味刺鼻,今日正值壎民族大鱼节,鱼贩子吆喝声不绝于耳,来往人群衣着迥异,应是混了若干其他部族商客。
单辫蓝衣少女东瞅瞅西看看,鱼贩热情道:“小姑娘买鱼吗?今早现捕的,大鱼小鱼应有尽有,既能养又能吃,寿命长肉质嫩。”
精卫摇了摇头,地上满是泥泞,小姑娘提着裙摆蹦跳穿行于市集之间,较之山主帝女,她更愿隐没尘世,做个寻常凡人。
来此地界三日,精卫日日以灵果果腹,口中涩苦难耐,街头饭香勾人,唤起她压抑许久的饥火,寻味望去,一家挂着“乐香阁“牌匾的竹楼如香喷喷的大米饭叫人垂涎欲滴,小姑娘不自觉舔了舔嘴角,径直走了进去。
楼内宾客盈门,佳肴飘香,一位青衣绝色美人坐在高台弹奏古琴,轻纱遮面却难掩风华。
五六个店小二忙来忙去,见有人进门,矮小粗鄙的男人谄媚迎了上来:“姑娘住店还是吃饭啊,来,到窗户这边坐。”
精卫环顾四周,笑盈盈道:“我来吃饭的。”
她扫了眼桌上菜单,眨着圆圆杏眼,好奇道:“为何尽是些鱼虾,没别的?”
店小二讨好赔笑:“眼下河鲜正肥美,咱家的鱼是壎民一绝,您必须得尝尝。”
精卫挥袖一振道:“行吧,香酥鱼,糖醋鱼,水蒸虾,黄金鱼糕,辣鱼煲和鱼丸粗面,全上!”
半盏茶的功夫,菜已上齐,精卫咽了咽口水,风卷残云般吃完,速度之快震惊了竹楼众人,她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起身正要走,被拿着拖布打扫的店小二拦住:“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精卫挠了挠头,一脸窘迫,暗道不好:“完蛋,免费果子吃太多,忘了这地方要钱。”
她尴尬一笑:“钱是什么?”
店小二见这斯斯文文的小姑娘脸皮忒厚,翘着脚,一副大爷模样:“钱就是银子啊,你是外地的吧,你们部落不用银子?”
精卫慌忙翻了翻包,掏出两颗冰葡萄似的灵果,颤巍巍道:“果子代替行嘛?”
小二一脸鄙夷:“你说呢?店主,有人吃白食!”
那胖店主肚皮鼓鼓,摇着金边扇,趾高气扬从里屋走出,冷哼道:“无钱还想白吃白喝?当我这是穷鬼避难所?”
他眯缝着眼上下打量小姑娘,见她孤身一人又非本地,忽生淫计:“不付钱也罢,你这身衣裳应该值不少,衣服脱了抵债,要么付钱要么脱衣服,不然别想踏出这门。”
精卫闻言大怒:“没钱我自能打工做活,扒人衣服算什么无赖行径,今日本姑娘就不给钱,看你们谁敢拦我?”
店主恼道:“来人!”
两个彪形大汉走近,精卫惶恐不安,咬牙虚张声势:“谁敢动手,我,我是大妖怪,会妖术的!”
胖男狞笑一声:“妖怪?我还神仙呢?有胆吃白食就该考虑好后果!”
他上手扯了一把精卫的外衣,小姑娘“啊”的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肥壮男人狠狠推倒,手心直冒蓝光。
男人冷笑着起身:“呵,真是妖怪?壎民族人出了名的不怕妖,小妖,遇见我你可死定了,琴师,驭妖曲!”
高台上的青衣女子一曲魔音贯耳,精卫只想发疯发狂,体内灵力暴走,似乎有某种力量想要破体而出,捂着耳朵大叫一声:“啊!”
只见她手中凝结水球,在店内一通乱砸,客人们胆小的纷纷四散而逃。
“砰!哗啦!”店主被水球砸的全身湿透,瞬间变为落汤猪,青衣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琴声愈发凌厉,精卫一脸冷傲,眼露蓝光,紫蓝羽袖裙无风自动,步步逼近肥店主。
男人见状竟“扑通”跪了下来,求饶道:“小姑奶奶,饶了小人吧,是我无耻,我混蛋,我不是人。”他边说边狂扇自己耳光。
琴音戛然而止,精卫眼中慢慢恢复清明,愣愣道:“我,我做了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被毁掉的桌椅板凳,两个彪形大汉被她盯上一眼,慌不择路想逃,“咚!”竟十分滑稽地彼此相撞,双双晕倒在地。
见这满地狼藉,精卫一时竟有些得意忘形,瞥了眼npc店主脑满肥肠之态,想来也非良善之辈,少女高傲坐在木桌上,眼珠一转,狡黠道:“喂!给我拿一袋银子,算你这小人冒犯本姑娘的补偿。”
“妖怪奶奶呦,你把店毁了,还要银子,你这是抢劫,我要报官!”店主哭嚎得撕心裂肺,脸上肥肉疯狂震颤。
精卫呵呵笑:“报官?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男人平静片刻,突然阴森变脸:“银子是吧,等着,我给你银子。”
他转身钻进里屋,不一会儿拎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麻皮袋子,递给精卫时,趁其不意掏出一道黄符如闪电般贴在她额头,这姑娘瞬间静止动弹不得。
店主得意道:“丧良心的妖怪,此符乃我爷爷的爷爷留下的传家宝,本意留着对付害人的大妖,原想放你一马,没料到你自己找死。”
他说着扯开麻袋,里面都是黑色树皮:“槐树皮燃烧生鬼火,专克小妖,受死吧。”
精卫心知在劫难逃,默默呼救:“红宝!女娃!救我!”
眼见小二将树皮点燃,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夺过树皮:“且慢,店家,我见此妖颇有灵性,衣着不凡,你若擅自将其烧死,若她家人大妖寻仇报复,连累其他壎民族人,你当如何应对?不如我给你一锭金子补偿,放了这妖。在下有驭妖笛在身,她不敢再害你。”
男子边说边拿出土红色的陶笛。肥店主听他说的有理,转头对店小二喊道:“来人!把这晦气玩意给我拖出去!”
救妖男子近在身旁,精卫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声音莫名熟悉。
她被两个店小二拖到门口,店主先打发走其他胆大看热闹的食客,又取了她头上的符纸,骂骂咧咧:“晦气妖,滚滚滚,今日饶你一命。”说罢便速速关了店门,生怕小姑娘不守约定进去抢钱。
精卫长舒一口气,看向她的救命恩人,惊呼出声:“康小湳!”
男子白衣束发,面容白净,一副人畜无害样,但在精卫看来却是异常可恨,她哼了一声:“康小湳,你还真阴魂不散。”
白衣男子一脸茫然:“康小湳是谁?姑娘,你好生奇怪。在下覆臻心,姑娘叫我小臻即可。”
精卫不禁嗤笑出声:“你叫什么?负真心?倒是名副其实,康小湳是我仇人,辜负真心是他的作风。”
男子面带怒色:“何为辜负真心?难道不能付出真心?我们不过初见,你竟这般无礼。”
精卫见他确实一脸懵,细细端详男子暗道:“长相,声音,语调,简直跟那渣男如出一辙。”
她看见这张脸就怒火中烧,没好气道:“是我认错人了,多谢公子搭救,小,小臻,就此别过吧,我尚有要事在身。”
男子不明所以,摸了摸脸,往日姑娘们见了他,大多眼冒桃心,这女孩却一脸嫌弃,莫非自己脸上沾灰了?
他略带讨好道:“还未请教姑娘大名,家住何处,壎民族人不喜妖怪,恐有捉妖师暗中加害,在下愿护送姑娘归家。”
精卫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康小湳克隆人有够烦的:“我叫精卫,劝公子不要勾三搭四,你那点小伎俩我早看透了。”
小臻无奈苦笑:“出门在外,在下不过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交什么朋友?我们永远也不会是朋友,公子,辜负真心之人吞一万根针,你自珍重吧!”
她说完便一阵风似的溜了……朋友?上当一次就够了,还能被你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