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谢锦可能是水逆。
陈序这两天脑子搭错筋来这买书,普通客人一般安分选书询问价格付款离开。
有生意谁会故意撵出去呢。
这天陈序选好书借机开口,“小锦,我……”
谢锦不给他说话机会,态度冷漠,“二百。”随后看也不看他起身走去门口把牌子转个面,呈本店打烊字样, “你可以走了。”废话不多说,陈序自然看到本店打烊四个大字,握着书的手因用力指节泛白。
玻璃外南边天阴暗,看是要笼罩过来这边,街边学生三两个结伴回校上课,说说笑笑,不施粉黛也是最好看的花朵。
冬季来雨是个坏天气。
旁边卖盒饭老板娘也注意到南边那团异常乌云,连叫自己丈夫把东西搬到室内,心里急动作慌,一不小心摔在地上顿时不能动,谢锦瞧见推门出去把王姐扶起。
王姐体格子扎实又穿得厚重,谢锦压根没做过什么锻炼,手软的跟没骨头似的。正要去叫王大哥,后赶来的陈序一把将王姐扶起,谢锦看一眼扶住另一边,两人把王姐安置在塑料椅上,“扭到脚了?”
王姐五官皱在一起,忍着疼尝试动动脚脖,“不能动,一会儿让王哥送你去医院看看。”谢锦出声制止。
王姐平时是能省则省的人,摆摆手,应该是错了筋,“没啥大事,这一天,年纪真是大了摔一跤还起不来了。”缓过劲挪揄自己。
谢锦看她还能笑出来没再说什么,去盖饭店铺内把王大哥叫出来,让他背自己媳妇回去。陈序始终没出声站在王姐边上。
陈序不言语任王姐上下打量,眼神紧锁住前面已不见的身影,仿佛能把人看穿出一个洞来。
这会儿王姐缓过疼痛问道:“你是小谢老板的男人?”王姐那边会把丈夫叫“俺男人”。
问这话没别的意思,知道这谢姑娘结婚,手上天天带婚戒也没见过人。这不来个模样相当好奇问问。
天气暗沉乌云密布。
这天压抑,静谧。
听她问陈序将视线移过来几分,神色复杂冷漠,让人不舒服,下一秒冷漠神色消失不见,换成三分虚伪笑不否认不承认。
王姐不再跟他搭话心里犯嘀咕,直觉这小谢姑娘找错了男人,替小谢感到可惜。
乌云来得急匆匆,雷公电母追赶,年底他们也刷业绩吧。
王大哥在谢锦帮扶下把王姐背回店,陈序立在外面没跟进去。
看他没跟着进来王姐一把拉住谢锦,音量放的极低凑近谢锦耳朵,“小锦不是姐多话,你刚新婚不久一定不要着急要孩子,先过几年二人世界,”说话间还时不时望门外,谢锦顺着视线望过去,外面无任何人身影,那个人消失的一干二净。
眼底瞬间清净。
“听姐的,生孩子后世界都是孩子,我家那小子现在叛逆期招人烦……”
谢锦虽然不知王姐怎突然提起这些,却也悠悠回道:“我目前没有要孩子打算。”
我,不是我们,主观是自己,一定程度上谁都左右不了她。
这雨马上落下,原本太阳最耀眼的时候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太闷会让人心情不好。
谢锦心情不好,准备回家蜗居,等雨下起来不好走。
只不过没想到陈序还在她店里。
“本店打烊你没看到?”谢锦看那张脸瞬间不耐烦,她不是那种可以和前任打好关系的人。
陈序原本想直接离开,但看到她可以对别人笑得花容月貌,可以和别人融洽相处,可以和别人结婚。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她原本是属于他的。
陈序藏起眼中的烦躁,不是烦躁谢锦,而是他自己的无能。
“我不是来买书的,所以关不关门无所谓。”一步一步向她走最后站立在谢锦面前。后面是门,谢锦忍住把他揍一顿的冲动,不是因为其他,单纯不想碰他。
“小锦,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或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三个月时间。或者我们从朋友做起。”他接受不了谢锦嫁人的事实。
“上次你已经让我恶心了。”这种情况下谢锦气势不减,脸色又沉几分。
“我可以。”陈序一字一句目光不放开凝视她,“上次你说的,我可以。”侵略。
当三?
“呵,你不配。”谢锦嗤笑满眼嘲讽,门被后背顶开,“滚出去。”顺势靠在门边警告他,“以后再来这我会报警告你骚扰,你可以试试看。”陈序当然相信她能做出来。
碍事的人彻底消失,嘀嘀咕咕骂句,“真他妈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整座城市雨蒙蒙,雨滴拍打地面破碎弹起消失周而复始,街边小猫逃窜进流浪小木屋舔舐毛发,对面奶茶店骑手冒雨取餐送餐,在大雨中奔波。
一辆出租车和骑手相反方向行驶,骑手继续奔波,出租车熄火靠停。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书店对面,双闪在雨中不停闪烁,看到那人从书店离开门才从里被打开,一把深蓝伞先探出头刹间被后面修长的手撑大,滴答滴答雨水跳跃拍打在雨伞上。
“辛苦师傅再多等下,接个人。”
车已经停这好一会儿了,不差再等几分钟,“行,不急。”
人藏在伞下,隐隐作现的下颚线线条十分流畅,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也能显身材挺拔高挑,握着伞把的手白皙修长,骨关节微微泛淡粉,手背青筋凸起。
左手握着一只玫瑰,雨滴不小心落在红色花瓣更加娇艳夺目。
风铃再一次响动。
谢锦不耐烦抬头想骂脏话,怒火与彭万安措不及防对视,看到他有些讶然。
“调休了吗?”合书,眼中的不耐一转而释。
书店灯光是暖色调透着白亮,站在门前的人被灯光笼罩温暖极了,相反她浑身散发冷冰冰气息。彭万安低眉收起雨伞靠在角落,雨水很快滑落在地面形成一小片水渍,“不算是,曼城今天有学术交流会。”
谢锦看着他手里的玫瑰花,屁股坐的稳稳当当一动不动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指了指他怀中的花,“送给我的?”语气平淡并不惊喜,只不过是好奇问问。
彭万安没回答,把花放在雨伞边没有动,鞋底湿弄脏地板还要清理,“不是。”看到它想起你就买了,是送给自己的。
“……”谁现在能有她无语。
谢锦不跟他计较,面色依旧没有尴尬。看他不往里走便起身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也不看那不属于她的花而是看买花人,“你有事问我?”
彭万安没急着回答,而是抬手把电源开关关闭,有灯光会被外面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外阴内暗,藏住某人的落寞样,他清楚谢锦和陈序在高中的关系,他亲眼目睹过她们之间曾经的亲昵。
“我刚刚看到陈序了。”从你店里出来,后半句话他没说。
“你认识?”谢锦没什么态度,而是反问。
“我们一个高中。”彭万安忍住要揉眉头,好不容易抬起的眼又低下去,懊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反过来跟她解释,“你们高中挺‘火’的。”校园贴吧的热门情侣。
“是吗?你都知道那还真挺火的。”她对以前的事依旧没什么感觉,只知道她的丈夫心情低落,需要人哄,而这个人还得是她谢锦。
谢锦突然抱住彭万安脖颈,故意发小脾气,“我现在是你老婆知不知道。”彭万安因为她的动作弯下腰不用她来垫脚,听她继续说,“我们能更火热的。”
“我们?怎么火热?”彭万安嘴角忍着笑故意问,刚刚低落的像被雨淋湿的孩童,现在是狡猾的彭万安。谢锦不禁怀疑他是故意摆出刚刚那副可怜巴巴的面孔?
谢锦猜的没错,彭万安装的。
他相信谢锦,但并不妨碍他吃味,让她注意到自己会因为前任而难过的样子。
谢锦猜出他是装的也不生气,胳膊用力把他往下压,目光相错, “跟我装?”
彭万安伸手怀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神色自若,“真的吃味了。”大方承认。
他们之间有多少对对方的喜欢不知道,但知道的是现在、此刻看不见其他人,他们的关系像正确的齿轮一样自然而且相贴合转动运作,相识相知不用时间长短计较,碰上了便是天生一对。
谢锦信他说吃味的话,伸手碰了碰彭万安的嘴,用了些力气,边用力擦边故意说道:“不油啊,怎么说出来的话油腻腻的。”
彭万安笑笑贴过去让她自行判断,谢锦顺他的意把自己的柔软也送过去,唇齿相依吸吮摄取对方气息。
离开时谢锦故意吧唧吧唧嘴,认真评价:“是不油,甜的啊。”
彭万安拍拍她的脑袋,拿起那朵像她一样热烈娇艳的鲜花,谢锦突然不死心问他,“这花真不是送我的?”
谁知他噗嗤一笑轻微摇头:“真不是,我给我自己买的。”没情商实事求是回答。
“你可真敢说,不怕我真揍你?”谢锦都想给他拍手叫好,这人知不知道怕老婆会发财啊?
“这朵是我的。”语气带着轻哄,像在哄不能吃糖的小孩,这颗糖只能大人吃哦。
“谁稀罕。”
“去穿外套,我们回家。”谢锦回去穿好外套再过来彭万安适宜牵起她的手,同撑一把伞迈进湿淋淋地雨中。
那朵红玫瑰最后被彭万安风干永远留存,私心的只属于自己,因为像她。
他要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