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易寻歌瘫在了床上。
她万万没想到，刚醒过来的时候，阿弦对她的那些所谓“恶意揣测”，居然来自于她自己的原话。
她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能对阿弦说出那么恶毒的话，这就是一个被窝睡不出来两种人吗……不，还是不一样的，阿弦还能算是单纯毒舌，未失忆版易寻歌绝对称得上恶毒了。
她为什么要那样说?轮回了那么多周目拯救世界，根本没道理为了荣华富贵之类的没用的东西背叛宋知弦吧?
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但4432依旧不肯告诉她原因。
不过，刚刚的那个片段信息量其实很大，易寻歌能拼凑出大致前情了。
她应该是通过什么途径，和宋知弦的政敌……呃，敌对原因难以确定，敌人吧合作，背叛了宋知弦，导致宋知弦被流民抓住，在流民手里待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月里她被安排了两个Omega……然后宋知弦回来了，她被关进了监狱。
然后她就化身恶毒Alpha女配，对宋知弦发表了一系列恶毒炮灰言论，就是监狱里那个片段，然后按照宋知弦最初的说法，她被判处死刑后又被宋知弦救下来了，然后关进了小黑屋。
呃。
她好像对宋知弦有了新的认识。
按照她那个恶毒操作，宋知弦居然又是救了她的命，又是在她昏迷的时候照顾她，又是照顾她的生理需求，能忍受她抱着自己闻，而且这么久了，除了那一拳，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说实话，那一拳打得也轻了。
不会吧……
易寻歌甚至不敢去想宋知弦因为自己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结果居然报复她报复得这么轻……
她这回缩得更厉害了。
“宿主?”
“别叫我。”
“宿主，”4432的机械音冷漠到了极点:“您在愧疚吗？为您已经忘记的事情?请您理智一点，您又不是没杀死过宋知弦。”
完了。
易寻歌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用被子把头蒙住。
复杂的情绪，一点点，一点点，扼住她的喉咙。
愧疚，自责，心疼，痛苦，还有迷茫?
“宿主，您失忆之前只是能力有缺，并不像您现在一样软弱和幼稚，宋知弦不会喜欢总是哭泣的Alpha。”
“你闭嘴！”易寻歌这次是真有点生气了。
系统消失在半空中，保持了沉默，这回空气终于安静了。
易寻歌缩在被子里自我调理，却怎么都调理不好。
爱人的脸在大脑里挥之不去，她开始回忆和宋知弦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象那些时候，宋知弦心里都是什么想法，又藏着怎样的情绪。
没办法，无论怎么想象，都觉得差了点什么。
阿弦……
——
宋知弦今天回来得比较晚，易寻歌嗅到了她身上属于机甲和鲜血的气味。
明明失忆后，易寻歌连很多常识都忘光了，却还是能分辨这些味道。
她本想和宋知弦说点什么，但宋知弦匆匆洗漱完就上.床了，虽然看面色也谈不上疲惫，但显然是没兴致和易寻歌聊天了。
易寻歌有些失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出神地盯着宋知弦的睡颜。
阿弦的脸还是那么好看，布灵布灵的，在夜晚也好像会发光，闭着眼睛毫无防备的……
“看我干什么?死变.态。”宋知弦睁开了那双在昏暗光线中显得蓝莹莹的眼睛。
画面略带诡异，易寻歌被吓了一跳:“我，我看阿弦好看。”
“白天太无聊了所以晚上来犯.贱?”
“我……我……”易寻歌移开视线:“对不起阿弦，你好好休息。”
宋知弦似乎沉默了一瞬间，才开口了:“这点小事也要道歉，你还真是……”
她话说到一半，就转过身去睡觉了，只留下易寻歌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
宋知弦确实又接了任务，因为之前的绑架事件，天上城政.府对流民问题投入了一些关注，议会开了一个长会来讨论怎么处理策划绑架事件的流民暴.动团伙，宋知弦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脸麻木地听完了。
最终这些人还是只拿出了一个解决方法，就是暴力镇压，至于投票环节，只有两个选项，同意或不同意，宋知弦果断选择了弃票。
反正她投什么都左右不了结果。
最终结果当然是通过了这个方案，清理暴.动流民，震慑地上城人，天上城干这活最熟的人就是宋知弦了，众人毫不犹豫地把这个脏活塞给了她。
以前她带人干完活，会就近在地上城落脚，现在家里多了个该死的鬼东西，她能回家的时候还是会尽量回家。
神奇的是，即使她干了这么多脏活，每次天上城装模作样地大选的时候，地上城人还是会给她投出相当不错的票数。
虽然地上城的选票并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是因为别的元帅都不怎么下来，没见过所以不选吗？只选自己能看见的那个?
她也不太能搞懂地上城人，可能大多数人类的本质是抖爱慕吧。
……大概?
这种任务过于简单粗暴，在科技的辅助下，寻找流民团伙的窝点太容易了，找到了以后……除了杀.人还是杀.人，而开着机甲杀人，是没有剥夺同类生命的实感的。
一位和她一起干过活的军官说过，开着机甲清理流民，感觉像是开着除草机在自己家草坪上除草。
隔着机甲显示屏，两端的人好像就变成了两个物种。
乔音副官向宋知弦示意队伍需要休整一下，宋知弦同意了。
宋知弦其实并不喜欢干这种活。
但是她都这样了，再装纯良实在有些可笑，人总是会被按着头吃掉一些屎，她也不会是例外。
宋知弦向后靠在机甲座椅上，弯曲着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变速杆。
“女士，”孤辰的声音十分悦耳:“您需要我为您播放歌曲来缓解您的工作压力吗？”
“谢谢。”
虽然宋知弦对音乐的鉴赏能力很有限，但她也是有听歌偏好的，她比较喜欢节奏比较突出，听觉冲击强的音乐，那个风格……是叫复古重金属吧。
她也分不那么清。
AI不会鄙视任何人，它们从不质疑人类的品味，AI只会按照人类的品味推荐可能符合喜好的音乐。
猜您想听。
宋知弦的歌单里大多都是重金属风格的，那些舒缓的讲情爱的音乐是和易寻歌在一起的时候听的。
易寻歌生在天上城，父母虽说并没有多大权势，但也算是中间阶层，她无忧无虑地长大，被检测出SS级精神力后，更是众星捧月，风光地从军校毕业了，她进入了军队。
军校毕业的军人大部分都会被派到地上城去，只有少部分能留在天上城，易寻歌就是其中之一。
然后她又因为SS级的精神力和比较出众的实力引起了宋知弦的关注，然后……升到上将就像坐火箭。
她喜欢搂着宋知弦，和宋知弦一起听那些柔和的音乐，轻快的歌词被爱情的甜蜜填满。
她追求宋知弦的时候，还为宋知弦写过几首歌，把对宋知弦的赞美和滚烫的爱写在一行行歌词里。
宋知弦其实无法理解那些她本人无法匹配的华而不实的赞美，于是她去问了塞尔希。
“这是爱情美妙的原因之一啊，它能让人们从中得到他们过去生活中前所未有、实际上也配不上的赞美，所以没能力得到别人认可的人，常常会选择靠恋爱来获取赞美和崇拜。”塞尔希温柔地笑着。
“像是她说我是全世界最美的Omega?”
“不止这个，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方面。”
宋知弦并不需要这样的赞美，但是易寻歌喜欢那样说，也就随她去了。
“先把易寻歌爱听的都删掉。”
她闭目养神。
“女士，乔副官呼叫您。”
“接。”
乔音的脸出现在显示屏上:“在前面……好像发现了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