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可别在外头说，要是被听到了指不定有什么麻烦呢。”卓瑜压低声音
“这我自是知晓的，妹妹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卓今安白了一眼
“三皇子这是着急了，这阵子若有人给你与年年递拜帖你们能推就推了”卓瑜此刻少有的严肃了起来
“知道了，这几年我们都是尽量不接拜帖也鲜少出门，年年去医馆或是坊间游走也都是匿名而行的”
“卓将军请留步，陛下有请”
一行人到了宫门正要上马车时，那位福公公急忙赶来
“阿爹……”卓今禾担忧的看向卓越清，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梅涵韵先一步拉住了她，冲她摇摇头
“无妨，莫担心”卓越清安抚到，话毕看向卓瑜，
“护好你阿娘和妹妹们”
“父亲放心”
暮色已至，明月悄然挂上枝头，卓府的主人们此刻都显得十分不平静
“夫人，将军回来了”在廊外守着的婢女看到那挺拔的身姿后急忙入门通报
“阿爹！”卓今安率先跑了出去，卓今禾则扶着在梅涵蕴等在门旁
“如何？”梅涵蕴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发现卓越清并未受伤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陛下，问我可愿镇守西北”卓越清道
“只让您一人前去？”卓瑜刚赶到前厅便听到这样的消息，话语间带上了些着急
“陛下准许府中家眷一同前往，西北苦寒比不得京城，你们可愿随我一同前去？”
“你这是什么话，京中待久了也是无聊至极倒不如去西北大漠看看，陛下既准许那我自是要去的” 梅涵蕴本就是出身武将世家，向来是喜爱自由的
“就是就是，这京城来来回回也就那点子消遣，我与年年可都十分羡慕阿兄能随您四处奔波呢”卓今安向来是静不下来的性子，这两年顾着要低调日日待在府中都无聊死了
“年年怎么看？”梅涵蕴看向卓今禾，这个小女儿不同于哥哥姐姐，自小身子骨不太，那西北条件艰苦怕是没有京中那样事事妥帖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呀，再说了阿兄来信时曾告诉西北之处有很多京中见不到的草药，那边也有很多偏方是医书里不曾记载的”卓今禾笑着，再说她也明白陛下此番给这个决策怕不是京中要起风波了
“那好呀，说到底还能远离京中这些琐事，陛下此番决定于我们家其实是好事” 卓瑜也十分搞笑，在西北的时候虽自在但到底还是会牵挂母亲和妹妹们的
“陛下说到底顾着早些年的情义的，倒是我想太多了”卓越清回想起御书房那次谈话，只觉得羞愧难当。
意见一致事情便好办了起来，第二日卓越清便进宫给了答复，两人又谈了些琐事，最后还是一位公公提醒两人才反应过来要到关闭宫门的时间了
卓越清将手中的竹叶酒一饮而尽，“陛下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臣就此别过”
高台那人只是笑笑，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吧
卓越清一只脚刚踏出殿外便听见殿中那人感慨，“当初就不应该听你忽悠坐上这个位置，如今倒好你是自由自在了，我却不得不困于殿中
罢了，你替我看看西北的大漠是什么样子的，年轻的时候我一直吵着要去没成想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出了宫门才发现，此刻月朗星疏，月亮又圆又亮无端端的让卓越清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天也是如此明月高挂天际，自己还不是威名在外的大将军，陛下也不是万人敬仰的陛下。
两个年轻人在海棠树下喝着刚挖出来的竹叶酒，一边谈着各自的理想
年轻时的卓越清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打得匈奴再不敢进犯，从此俪朝百姓再不用颠沛流离
那时的陛下倒没有太大的理想，他只是点点头连声称赞，随后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就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四处游荡，等你以后把匈奴打退了边境安宁了，我要去西北大漠看星星。
以前听一个商队的人说过大漠的星星可好看了！”
“祝愿我们都可以心想事成！”晚风吹袭，树上的海棠花掉落在两个少年的身上却无人在意，他们只是举杯对饮敬对方也敬自己
“碰！”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今日要说的啊便是前段时间关于卓将军一家被派西北，依老夫所看啊……”
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对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卓越清被任前往西北戍守，无昭不得返京一时津津到来
茶楼里的百姓们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和同行交头接耳几句，此刻靠窗边的一位身着白底金边圆领窄袖锦袍的男子只是笑笑显得格格不入
“让四殿下久等了”来人对着窗边的男子道歉
“无妨，我也刚到不久”那窗边的男子便是本朝的第四位皇子，名陈彧，字望渊
“如今看来陛下是对那位卓将军不满了啊，刚打胜仗就被派回了西北，还是无召不得返京”来人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林将军此言差矣啊”陈彧摇摇头，却并未解释。他向来是看不上林妄的，凭借着父辈荣耀得来的官职本人却没什么本事，要不是卓越清那边油盐不进，自己还真就不会找他
“三殿下最近在朝堂上下都十分活跃啊，殿下要不要早做准备”林妄摩挲着手掌问到
“我那三哥不足为惧，真正要注意的是我那好二哥，听说淮州那边的疫病他处理的不错”陈彧抿了抿口中的茶，随后略微嫌弃的眯了眯眼睛
“依殿下看，要不要……”林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先把那些事情处理好，不要留下痕迹”话毕，陈彧将杯子放下起身离开茶楼
“呸，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罢了，看不起老子，到头来还不是需要老子给你做事”林妄看着陈彧的背影啐道
卓府家人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一天启程的，在动身前梅韵涵将全府上下的侍从婢女都集中起来开了次会
“想必你们也知道圣上派将军戍守西北，无昭不得返京。今日将你们聚集起来是为了你们日后的安排”
此话一落，庭院里头响起纷纷议论声
“西北苦寒，年纪大了的就留在安京。年轻的愿意同我们前往西北的可随行”梅涵蕴稍稍拔高了些音量
“那若不愿前往的又当如何？”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胆问道
梅涵蕴笑笑，摸了摸桌上的盒子“你们的卖身契在这里头，留在安京的不论是因年龄无法前往还是不愿前往的，可以自行来取了这卖身契将军会给你们一份丰厚的报酬大家可另谋生路；
若是不愿意走的，就留在府中帮我们看着这卓府，月例我会安排人送到府上”
一时间庭院里陷入了寂静，梅涵蕴也不催着他们回答，庭院里的新生的叶片被吹落到地面发出轻轻的“啪嗒”声
“就送到这儿吧，你年纪大了这样奔波也不嫌累” 桌越清将手里的马绳递给桌瑜，缓步上千劝着这位不再年轻的管家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若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唯恐路上拖累了将军，老奴也就随将军一同前去了” 福伯潸然泪下
“待院中海棠树下的山楂酒醇香之时，我们就回来！”
车、马在眼前飞驰而去卷起滚滚烟尘，那位忠实的老管家朝着主人家离开的方向深深一拜，那立着的身姿看上去充满了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