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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八，林笺意一脸萎靡不振地发呆。他健康作息了十八年，突然熬个夜确实有点受不住。
更别提前一天晚上差点儿对着认识十八年的哥们儿撸了个管，心情复杂到林笺意都觉得自己离一夜白头都不远了。
昨天回宿舍前和吴云水约了今天的午饭，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那张脸。林笺意绝望地想到。
这节早八是水课，大学生心理健康，教室里没几个人认真听老师讲，学生们要么玩手机，要么直接趴着睡了。
嗡地一声，自己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一下。
【华子：林建议你咋了，一张纵欲过度的脸】
【JY：？】
【JY：你别给我胡说（微笑挥手）】
【华子：嘿嘿嘿，开个玩笑（害羞）】
【华子：不过说实话，你脸色确实差，咋了呀（爸爸的拥抱.jpg）】
【JY：……】
【JY：就是那个，cp楼】
【JY：里边儿写的那些文章啊，不是，就很，怎么说呢】
林建议这条实在想不出什么能形容自己心情的词语，没打完就直接发出去了，他相信艾华能get到他的复杂的心情——一个突然看到自己和自己好兄弟小黄文以后的复杂心情。
【华子：文章？啊，那些带点儿h的小黄文啊，怎么了嘛？（小黄人大眼萌眨眼.jpg）】
【JY：……】
这人能get到个屁啊！
【华子：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吴云水压不服气啊！（柯南扶眼镜.jpg）】
【建议建议建议：……】
【建议建议建议：（微笑挥手）】
林笺意决定放弃和艾华的无效沟通，继续自己思考等会儿看到吴云水那张已经在脑子里盘旋了一整晚的脸时要怎么办。
【华子：欸，不过说实话，你不会是恐同吧】
大概是怕这个远离互联网的老年人不知道什么是恐同，艾华又发了一条。
【华子：就是那种，看到两个同性谈恋爱的会觉得恶心的人（瞳孔地震.jpg）】
林笺意一愣。
恶心？
虽然看到那些文章是让林笺意有点别扭，但是……确实还谈不上恶心。
而且，他甚至……对吴云水那张脸更在意了是怎么回事。
【建议建议建议：好像不是】
【建议建议建议：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华子：嗨，你看多了就习惯了】
【华子：我刚开始也很震惊，后来，（点烟），没什么能震惊到我了（俏皮一笑.jpg）】
原来是因为不习惯吗？
林笺意陷入沉思。
好像有点道理，他会被震惊到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不了解，多看点这方面的东西会好一点吗？
【华子：你看看这些，你会明白，论坛里那些，呵，根本不算什么（沧桑.jpg）】
【华子：（链接）】
【华子：（链接）】
【华子：（链接）】
林笺意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
-
Z大教学楼很多，食堂也很分散，大概是为了减少人流量，不同区的教学楼下课时间不太一样。
吴云水上午的课刚好在都在西区，比东区下课早二十分钟，他收拾好东西就往东区走去——两人约好了今天中午去东区食堂吃饭。
等他走到西区教二楼下，就看到林笺意站在约定好的位置，一脸……慈祥。
吴云水：“……”莫名有点不敢继续往前走了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的林笺意看着走到跟前突然顿了顿的吴云水，继续操着一脸慈祥的微笑，向吴云水的方向走去。
在看过那些不可言说的东西以后，他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四大皆空的境界——至少这个月不会有任何邪念了。
至于论坛？哈，那只是女孩子们可爱的、纯爱的小兴趣罢了。
林笺意在一上午的水课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级。
林笺意走过去搂住吴云水的肩，没有一丝不自然，现在这些互动对他来说挑不起自己一丝一毫的难为情。
他现在甚至开始鄙视起了昨天晚上的自己。
被莫名搂住的吴云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发生了——旁边这个家伙变得奇奇怪怪的。
不过……
吴云水微微偏头看向和自己并排走着，而不是像昨晚一样下意识拉开距离的家伙。
算了。
-
西区食堂，三楼。
林笺意和吴云水面对面坐下，正准备开始吃，就发觉了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
这股视线其实一直都有，至少林笺意觉得以他俩的脸，对于旁人打量和欣赏的视线不会陌生。何况林笺意在咖啡厅打工时已经习惯了小姑娘们偷偷看过来的视线。
但是今天，大概是昨晚看过的论坛照片作祟，他觉得这些视线中可能包含着某个在cp论坛里大放厥词的某个id的主人。
林笺意：“……”该怎么去形容我这复杂的心情。
吴云水看着对面林笺意突然有些僵硬的动作，和一举一动中有些明显的疲惫，开口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啊，是啊，”大概是没想到吴云水会问这么一句，林笺意回话前先愣了两秒，“你怎么发现的？”
“我们见面不到半小时，你就打了三个哈欠。”吴云水慢条斯理的答道，说完才斯斯文文地往嘴里送了口饭。
林笺意不知怎么的被他这斯文的样子戳中了笑点：这人从小就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肚子里总憋着坏水，冷不丁就冒出来一点儿，这让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斯文模样都显得有些危险了。
啊，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挺多人有点儿怕他的原因吗？
林笺意百无聊赖的想到。
“没什么，”林笺意说完这句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看了点有意思的东西，熬了个夜。”
吴云水微微皱眉，又很快放松了自己的表情，用一种不太在意的语调调侃：“少儿不宜的那种吗？”
他本来以为林笺意会笑骂着怼回来——他了解林笺意，这个人对这方面其实有点洁癖，就算产生了欲望也不会在互联网上随便找一个不认识的人释放。
但林笺意歪了歪头，思考两秒后，答道：“多少沾点儿吧。”
语气里还带着点意犹未尽。
食堂冷气开得有点大了，吴云水暗暗想到，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拿着餐具的手指有些僵硬。他微微抬眸，睫毛投下的影子将情绪藏在了瞳孔深处。几秒后——虽然他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吴云水整理好自己快要被打翻的思绪，用平常的语调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对面这人好像就等着他问这句话，因为那微翘的嘴角，突然鲜活起来的表情都在诉说着这人突然溢出的分享欲。
能和挚友分享的东西，能引起他这么强分享欲的东西，他应该很喜欢。
吴云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哈哈哈哈，水儿你知道吗，”林笺意确实就等着他问这句话，眉眼都诉说着自己的兴奋，“我昨天发现了我俩的cp楼哈哈哈哈哈！”
“……嗯？”吴云水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你也不知道有这东西吧，就是觉得我俩在谈恋爱的人，把我俩的照片啥的传上去，有的还编点儿小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经过上午的洗礼，林笺意发觉自己昨晚在论坛看的最多也就详细描写了“林笺意”和“吴云水”舌吻的细节，顶多就是描写时把两人之间的性张力写得出格了点，至于开车什么的走的都是意识流，现在想起来简直纯洁的可爱。
更何况，抛开自己多余的不好意思，把他和吴云水两个人想成在谈恋爱的关系这一点就挺好玩儿的。他本来就不是会对吴云水藏着掖着的性子，本来还觉得对好朋友这张脸起反应是件难为情的事，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了解到了人类为了取悦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比起来他只是对着自己所能看到的最美观的一张脸有了些平常没有的想法罢了——他已经完全不会觉得这件事奇怪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看过cp楼，居然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而他向来会把喜欢的、有意思的东西分享给吴云水。
吴云水先是愣了两秒，刚刚还觉得僵硬的手指突然有些捏不住手中的餐具。
林笺意一边笑一边看着吴云水，发现这人的反应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嬉笑两句再轻轻结果，反而一副没料到的样子。而且，林笺意有些震惊地发现，吴云水的耳朵好像慢慢泛起了一股粉红色。
他的笑声慢慢停了下来。
“……哦，”吴云水看着依旧很镇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努力压制叫嚣着雀跃的胸膛，不去在意渐渐升温的侧颊。
“听上去是，蛮有意思的。”
奇怪的气氛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林笺意不知道随口而出的话题会带来这样的效果，自己的心跳也在看到吴云水疑似泛着红色的脸颊之后慢慢加速。
我靠我靠我靠。
林笺意又一次在心底无声嚎叫，昨晚那种别扭又有点莫名其妙兴奋的情绪又开始在脑子里蹦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