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刮过冻得通红的耳畔,因为堵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叫唤,令人心烦的声音。
拥挤的人群中,个子不高、肤色雪白的女孩站在中间。
不断地向手心哈气,明明已经冷到发抖却面无表情、呆呆地、安静的站在那,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一般。不见一点红的脸颊,病态美在这一刻的具象化体现,毫无生气的、犹如冬日般的人。
“卿夜,这边!”一个老人向人群中那渺小的身影挥手。
抬眸,女孩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向着那人走去,医院中那股浓郁的消毒水味渐渐淡了,少女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终于能回家了。
谢卿夜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异了,她和弟弟被法院判给了父亲。然而他们的父亲是个只会喝酒打人的赌鬼,在被父亲伤害长达一年后被爷爷接走到了C市生活。
这也使她落下了许多病根。
“卿夜。”
“在呢。怎么了?爷爷。”
“你要多交点朋友啊,一个人不行的。”
“……知道了。”
交朋友吗……太麻烦了。
一个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的人,还有找朋友的必要吗。
“爷爷,送我去楼下那家咖啡店吧,我想去那呆一会。”
……
午后的阳光十分刺眼,冬日刺骨的寒风凛冽,二者搭配,真是令人头大的组合。
“叮咚”
室内的温暖是寒冷冬日必备的解药,适宜的温度令人心安。
“一杯热可可,谢谢。”
安逸的氛围是卿夜的最爱。
她扶额看向窗外,微微叹气。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既然注定死亡,那时间长久有那么重要吗?
根本搞不懂……她的脑子还是不够用啊。
“叮咚”
“你好,一份卡布奇诺,谢谢。”
正在她心烦意乱之际,一股熟悉的草木香扑面而来。
“在想什么呢?”一个清朗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回眸望去,一个身高很高,笑容满面的女生映入眼帘。很熟悉……好像见过。
“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吗?”
她是……谁?
“啊……嗯。”
安静……活着说是死寂……沉默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哈哈哈哈还是老样子啊,又不记得我了吗?你这个记性真是……”
后半句没说出口,对方只是沉默半晌,笑了笑。
“我叫柳熙言,是你青梅竹马的朋友。”
……朋友?
“别怀疑了,你自己的病情很清楚的吧。”
“你个大坏蛋,身边那么多可以忘的人,却总是忘了我。”
看着对方手舞足蹈骂自己的样子,谢卿夜却诡异地感觉到安心,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对……对不起。”
她弱弱的喊了一声,心中不断暗骂自己。
“不说这个了,刚刚……是又在想那些事吗?”
“哪些?”
“‘我为什么要活着’差不多这样的问题吧?”
……谢卿夜莫名感觉眼前人有些欠揍,有想扇她一巴掌的冲动。
”我要照顾你这个孩子多久呢……”
头顶忽然一暖,有一种天灵盖被人抚摸的感觉,柳熙言揉搓着她的发顶。
想揍她一拳。
“算了,不管你要忘记我多少次,我都还是会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的。”
语毕,柳熙言顺手捏了捏她的脸。
“你好烦……”她黑着脸,语气有些不耐。
“之前你也是这样说的,但你可是最喜欢这么烦人的我了。”
真的好想揍她……人怎么能这么欠揍。
自己怎么会跟这样一个神经质当朋友,还是从小玩到大的那种……谢卿夜认为她以前绝对是疯了。
不过她对这个怪人挺好奇的,心里这种异样的感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
或许对于过去遗忘的记忆,她能帮到自己。亦或是,她想感受那个名叫“友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