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腾起龙涎烟,皇帝指尖在贡生们头顶游移。
"诸卿以为,五姓七望是国之栋梁,还是附骨之疽?"咳嗽声撕开裂帛,带血的帕子飘落在云依斐的策论上。
他盯着砚台里浮沉的密信,墨汁渐次化开"皇陵""偷梁""九千具"几个血字。笔锋不自觉转向:"臣闻朽木为柱,大厦将倾..."
"此子甚肖元熙太子。"
皇帝枯槁的手指突然扣住他咽喉,棠梨花跌进朱砂御批。云依斐瞥见屏风后闪过玄衣一角,钟玉英的袖箭正对帝王太阳穴。
冷汗浸透三重衣时,老太监尖声宣诏:"着寒门贡士云依斐,协理重修《氏族志》——"
离宫时暮雨初歇,云依斐在御沟捡到半片玉珏。
阴刻的蟠螭纹与他怀中残玉严丝合缝,沟底沉浮着被撕碎的《盐铁论》。远处钟楼上,钟玉英割断最后一根纸鸢线,玄色大氅掠过宫墙残雪。
那纸鸢飘过七十二坊市,最终坠落在云家祖坟的荒草丛中。晨曦照亮竹骨上的新刻小篆,原是《韩非子·孤愤》篇:"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