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张不言,你就是李老介绍过来的?”张不言接过女子递过来的信封,随意拆看扫了一眼。
女子有些局促的看着面前穿着睡衣带着黑款眼镜的少女,不由的担心自己来找她时不时正确的。
少女的眼镜从鼻梁微微下滑,缝隙中抬眸看着站着的女子,指着一旁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放心,我们是正经研究室,喏,门口有挂着‘心灵研究事务所’。”
“额,好的。”
看着女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少女轻咳:“确实有点隐晦哈,就是研究超自然现象的,反正你懂就行。”
这时从一旁房间出来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她手里端着茶水,款款而来。
“这位也是事务所的研究员,苏芒。”
两人眼神交汇,互相点了一下头。
“说吧,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张不言将面前的录音机按下,示意道。
一旁的苏芒也瞬间进入工作状态,手搭在电脑键盘上。
女子微微抿了一口茶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是三个月前。
在午夜时分我收到了因为酒驾剐蹭后斗殴的报警后,便和值班的同事便一同赶往事发地,这一切都很平常,处理完这件事情后,我们继续值班。
一个奇怪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大厅,晚上虽然没有白天热,但是也有二十七八度,这女人穿着一件厚外套了长裤,面色惨白,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说自己要报案。
她无视我询问关于案子的时间地点情况,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说自己生完孩子就因为丈夫家暴离婚,女儿也被丈夫藏了起来,直到现在才得到能探望孩子的机会,她本打算开开心心的与孩子团聚,结果孩子却在见面的那一天去世了。
我询问她孩子是怎么去世的,下意识里我怀疑是不是家庭矛盾导致孩子被父亲杀害。
女人只是停顿了一下,便说孩子是出了车祸。
未等我反应过来,她继续说道:那一天我和元元并肩走在一起,突然就被撞了,那辆车没有停下。
可能是嗓子不太好的原因,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尖锐,显得很痛苦。毕竟是失去了女儿,她依旧低着头。
那你还记车的细节么?
女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大概是面包型的车,白色的,司机是一个年轻瘦小的男人,带着眼镜。
她似乎并不了解车型和车标,但是对颜色和开车的人很清楚。
能记得开车的人这让我感到很微妙。
亲属母亲的证词,在某种意义上是有用的,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却毫无用处。
自己的孩子被杀的母亲比任何人都开动大脑,记住事故瞬间的一切。就连平时记性差到忘记钱包放在家里的母亲,也能瞬间记住汽车的编号。但另一方面,在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上,也会毫不在乎地撒谎。
比如事故的根本原因是孩子跑出来想穿过十字路口,即使孩子有重大过失,也绝对不会触及那里,始终坚称是鲁莽驾驶的汽车肇事逃逸。
在极端情况下,还必须考虑母亲推孩子一把的过失致死,或者有明确的杀人意图。特别是家庭环境复杂的情况下,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不管怎么样,报案人和岁报的案子都很不正常,我便想着将同事喊过来一起商量,就在我转头喊人在回过头的段时间内,那个女人不见了。
就那么几秒钟的事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立马跑出大厅,向门外寻找,然而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飞蛾不断撞击路灯,在地上投下的影子。
同事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先是顺着我的目光向外看,随后便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刚想开口却还是停住了,我摇摇头。
你搁哪自言自语那么久,干嘛呢。
你说什么?
他一脸懵懂:我在后面房间休息,就看着你坐在那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干嘛呢,我以为你是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故意的。
之后我变查看监控,奇怪的是那个时间段监控竟然是黑屏。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怎么可能在意这些,便只写了记录,和领导汇报了一下,便没有多想。
又是一个夜班,那个女人又来了,和上次一样,说着自己女儿被撞了要报案,这一次我多次询问了她的名字,虽然一开始还是被无视掉了,但当我告诉她我会负责这个案子后,她还是说了出来‘李海英’,并将自己的电话留了下来,并说道会一直等待调查结果。
也是在我整理记录的时候,她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不过好在知道了她的名字和电话,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我那个时候也没想过非唯物主义的情况,只把原因归结于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精神失常了。
第二天我便联系了这个号码。
接电话的人声音略显苍老,并且说话缓慢,明显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我第一反应便是她留下了错误的号码误导了我。
您认识李海英么?
谁?
李海英。
你是哪位?
我是***分局的警员,想找李海英女士了解一些情况。
沉闷的呼吸声从透过听筒传入耳中,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时间久到我以为她会挂掉电话。
李海英,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刹那间如坠冰窟。
什么?!怎么可能?
我是她的母亲。
她去世了?她的女儿...
我那孙女...三年前也去世了。
这次该我沉默了。
警员同志?
听筒另一边的声音将我从混乱中拉出来。
谢谢您的配合,打扰了。
李海英五年前就去了,晚上和她说话的是谁?她也不可能经历自己女儿车祸的...
此时我的脑海一片混乱。
然而这也只是开始,从那之后,只要是我的夜班,那个女人都会出现...每次都是报同样的案子,说同样的话。
“呼”女子将全部事情讲出来后,将茶盏里的一口闷了下去,长呼出一口气。
···············
张不言伸了个懒腰:“总结来说,就是你可能被某种东西缠上了。”
“你看到了?”女子猛地看向自己身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我没看到。”张不言摇了摇头。
女子松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说过被孩子被撞是在哪里么?”
“哦,差点忘了说,就是那次我处理事故的那个现场附近的小区。”
苏芒停下敲击键盘的手:“今天...”
“后天正好天气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调查一下。”张不言快速的打断了苏芒话,并且眼神带着哀求看着她。
“后天吗?”女子一脸为难。
“怎么了?”
“那个,我明天晚上夜班,我怕...”
“同志!我相信你可以的,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能看到曙光!”不等她说完话张不言忽地站起身,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女子瞬间垮下了脸,但也只能点头。
苏芒目送女子离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直播是必须得看么,看录播能死么?可怜的娃,还得被吓一晚上。”苏芒在心里为女子居了一把辛酸泪。
“录播怎么可以,你不懂直播那个氛围,再说了我还是有分寸的,那东西并不想害人,只是想找人帮忙而已,对她造成不了伤害。”
“你就这么肯定?”苏芒刚问出口,只见张不言就将手里的iPad递给她。
“刚查了一下,那附近发生过的命案和事故,只有这一件对应上了,不过已经结案了。”
“结案了?”苏芒一目十行眉头紧皱。
“案子的档案下午会传过来,到时候我们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
夜晚,三人驱车赶往曾经的事发地。
到了女子所说的场所附近,两人便下车,示意女子留在车内,张不言将一个小麦克交给她。
“出现情况坐着有什么事,可以用这个联系我们,放心,我们也不会走太远。”
女孩接过麦克,点了点头,便透过车窗看着两人离开。
“苏芒姐,你有感觉到什么吗?”张不言看着手中磁场检测仪并没有很大波动。
苏芒环顾四周,摇了摇头,“也许是在躲着我们。”
确实,苏芒净化的能力太强,让一些灵敬而远之,张不言知道自己完全帮不上什么忙,便退居一旁,将主场交给她。
苏芒将背包里团成包裹的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掀开绸缎布料,那是一根手臂长度的树枝,虽被折下,但依旧保持着鲜活,枝杈上悬挂着几只铃铛。
御神木和镇魂铃的结合可以超度净化灵,也可以撑起结界,保护内里不受外界攻击。
“怎么一来就放大招?你这不道德了。”张不言调侃道。
“我在隐藏我自己的气息而已,我在它们不会出来的。”
张不言梗住,感觉被针对了一下。
苏芒不在说话只是握着御神木,轻声念起咒语。铃铛微微作响,周围空气似有波动。突然,一阵阴风吹过,苏芒眼神一凛,“它们出现了。”
张不言紧张地握紧拳头,眼睛顺着苏芒的目光看去。
无数的白色的星点从不同方向聚集过来,这是曾经在这附近逝去的灵魂,因为各种原因无□□回的浮游灵,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显形。
“是她!”两人的耳麦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尖锐。
女人平静的浮在空中,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灵既然能主动显形,那么她也是想要进入轮回的,苏芒便问:“你有什么冤屈或者未了心愿,可告知于我们。”
灵低着头:“我只是想让你们找到真凶,还我女儿公道。”
“可是已经结案了,并且证据确凿,凶手也承认了。”
“不对,不对!错了!错了!”
女子情绪激动,声音尖锐:“不是他!我看到的不是他!那晚我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瘦小戴眼镜的男人,可凶手却根本不是那样!”
“你不要激动,我们会帮你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们不要再找那个警员姑娘了。
“我答应你们,只要能还我女儿公道。”女子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苏芒和张不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已经结了的案子,重审重新调查都很困难,
“我们先试着找找新线索。”张不言拿出本子记录,“你再仔细回忆下当晚细节,比如那车有没有特殊标记。”女子努力思索,突然一拍手:“对了,那个男人脖子上有纹身,像个小骷髅。”
“小骷髅纹身……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变淡了,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苏芒突然说道。
女子没有说话,这也是她为什么突然开始缠着警员的原因吧。毕竟浮幽灵不尽早投胎的话就会消失于世间。
“既然遇到了我们,也算是缘分,我们会还你一个因果。”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张不言皱着眉。
苏芒看着灵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心中泛起一丝怜悯。
女子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随后便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
………
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人抵罪,你觉得会是为了什么?
为至亲抵罪。
而当年认罪的犯人的儿子就酷爱纹身,各种细节,一切的一切都对上了。
这种和警局搭上边的案子两人无法直接插手,便将它交给了李老。
一年后案件重新调查。
·····
夜里警局的门口出现了一名女子,她已经站在哪里一整天了,任何人和她搭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然而就在一名女警上班踏入警局的一瞬间。她声音沙哑的说道:“谢谢。”
之后便摊到在地,在清醒后她对自己的行为完全不记得。
一头雾水的女警在不久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