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王冬被领养到陈家已经过去了3天,他也已经连续三天没睡过好觉了,这三天里,他每晚都会做噩梦然后被吓醒。搬到新环境的陌生和不安感以及逃出地狱的不真实感整日充斥着他,他害怕这是一场梦,他怕他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在这种精神刺激下,王冬很快撑不住了。白天,他在陈家人面前装得乖巧懂事,夜晚,在他被噩梦吓醒后,他就会用从厨房里偷来的水果刀在身上划上几刀,完事后他会把用来擦血的纸和水果刀藏在床下,等第二天再找机会把纸扔到外面。他每一刀都割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但尽管他做得再小心,也还是被陈温景发现了。
那晚,陈温景本是想去王冬的房间找个东西的,他去的时候王冬正好在洗澡,于是他就擅自进去了,奈何他在书桌和书柜上一直没找到,于是就想看看是不是在床底,结果他用手一掏,直接掏出了隐藏款——一堆带血的纸和一把水果刀……
“解释吧,怎么回事。”陈温景把刚洗完澡准备进房间睡觉的王冬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那把水果刀扔到了王冬面前。
王冬看到刀一愣,咬紧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解释啊!”陈温景用手指戳了戳王冬的脑袋。“谁教你这么糟蹋自己的?!割的伤呢!给我看看!”
王冬颤颤巍巍脱掉了上衣,他的上半身已经遍布了深深浅浅的刀痕。
陈温景看着这些伤,呼吸慢慢加重,他紧握住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样的,王冬,你真是好样的!”陈温景转身就要走,却被王冬一把拉住。
“不……别告诉父亲和母亲,求你了……”王冬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告个头啊!我是去给你拿药!你给我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许去!”
王冬松开了手,坐在床上,不安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陈温景就拿着碘伏和棉签回来了。
“就在那坐着,我给你抹药。”
陈温景在王冬旁边坐下,用蘸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擦拭着王冬的伤口。
王冬皱着眉,强忍着痛感。
陈温景看他这幅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知道痛了?”
“……”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吗?”
“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噩梦?关于那个福利院的?”
“嗯……”
“你在里面受什么欺负了?”陈温景语气平静,好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
陈温景打断了他的话。“关于那个院长的事不用说,也不用担心了,他被抓了,判了死刑,那个福利院也成公立的了。”
“什么时候的事?”王冬的语气稍微有些激动。
“两天前,一个……被领养出去的儿童报了警。”
听到这则消息,王冬久违地露出了笑脸。
陈温景看着他的笑颜,眼底染上了一份别样的情感,他揉了揉王冬的脑袋,温柔地说:“跟我说说你在那里遇到的别的事吧。”
“也没什么……就是被所有人孤立排挤而已。”
“嗯,那么,”陈温景挑眉,“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才使院长那样对你吗?”
“……不是”
“那是你做了什么错事那些小孩才会排挤你吗?”
“也不是……”如果长得太好看不算的话。
“那你不就没错吗,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王冬思索了一会儿,“为了……发泄情绪?”
“你大可以换个发泄方式,你这样做既麻烦了别人又苦了自己。”
“。”好像…有道理……
“所以啊,”陈温景双手捧起王冬的脸,“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吗?”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帮你控制。你害怕做噩梦我就陪你睡觉,你要自残我就阻止你。”
陈温景坚定地看着王冬。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陈温景给王冬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擦完了药,他扔掉最后一根棉签,接着说道:“因为你是我弟弟啊,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得到的、我可爱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