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我信你。”但让人难过的是,秦煊文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我满怀心思想要逼他把我赶出宫,可他却说信我。
这,不是,现在到底是谁在忽悠谁呀,我怎么感觉自己的智商有在被碾压呢?
“殿下,要不您还是再怀疑怀疑我?”我当下脑子大概是抽风了,不仅不怕他了,竟然还试图说服秦煊文,跟他讨价还价。
秦煊文还是那般淡然看着我,可就在我脑子抽风问出了那么一句后,他脸上的情绪明显是有那么一点变化的,我看到他的眼眸里有光汇聚,末了,他竟然朝我笑了。
靠,他是在嘲笑我还是在勾引我?
“你倒是想,可我又不傻。当初你答应嬷嬷到宫里来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从来入宫容易,出宫难。”秦煊文还是看我,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变了。
怎么,是这犯蠢被嬷嬷骗进宫里来这事好笑,还是他觉得我这个人很好笑?
“我……”我被他调侃得有些恼羞成怒,脏话溢到嘴边了又想起人在屋檐,生生把那句脏话又被憋了回去,紧急刹车。
“你回吧,在宫里同我太亲近可不是一件好事。”秦煊文的情绪收发自如,只看他迅速敛了眼下的笑意,又换了一开始看我的那副神情看我,意思很明确了,让我退下。
我看着他不由得怔了怔,明显感觉在他的智商碾压下,我的脑子有些跟不上节奏了,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因为他我还会有生命危险?
天呐,那我可得赶紧回避,我只是想出宫,可不想沦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这番相处之下,我又感觉秦煊文似乎跟秦煊毓一样,都没有那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架子,我跟他初识那夜不过是事发突然,他才会是那般态度。感觉自己好像开始懂秦煊文了,以至于我的脑子抽了一回又一回,竟然都敢跟他谁俩了,忙地朝他挥了挥手,如朋友相处一般道:“那我先退下了,殿下拜拜。”
只是,就在我挥手袖子随动作晃动之际,我听到了有东西在里面碰撞的闷响,我反应过来,刚出来的时候我把那几颗巧克力豆揣袖子里,想着一会儿散步累了还可以用来补充一下能量。
当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偏生了一股执着,明明已经说了要走,却又回头,一脸正经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巧克力端正放到秦煊文的面前。
“殿下,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正式向你道谢呢,谢谢你救了我,此物名为巧克力,味道苦中带甜,吃了会让人开心的,送你,记得撕开包装再吃,我走了,再见。”我一脸诚挚看着秦煊文,非常郑重地道谢。
秦煊文没说话,只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半响,他向我颔首,算是回应了我。
话已至此,再多就过了,我也不再纠缠,火速转身一溜小跑,直到跑到了秦煊文应该是再看我不到的地方,我才放慢了脚步,小心脏没由来一阵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只也许现代人自有手机以后便鲜少这样面对面的将情感毫无遮掩的暴露,我回想着刚刚相处的每一环细节,不由得越想越羞耻,越想越脚趾抠地,一座城堡骤然平地而起。
我是疯了吗?我跟秦煊文谁俩呢,我斗胆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是嫌脑袋长得好好的想要拆下来拼装玩呢?!
真无语!
***
真情流露那事实在羞耻,以至于我之后的几天都不敢随便出门,生怕见了秦煊文再度社死,但好在无聊痛苦只有寥寥几日,三天之后,沈爻和工匠两兄弟就带着他们这段时间来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劳动成果来见我了。
先说外观,沈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成色上佳的大块羊皮,用特制的药水浸泡数日过后不仅祛除了它原本的味道,还将其颜色漂染得跟真人肌肤无异纹理细腻,几可乱真,看得我不得不对沈爻连连比着大拇指,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直接的赞美之词只能粗鄙夸道:“沈太医,你太牛逼了!”
“若芷姑娘,恕沈某才疏学浅,请问牛逼是什么意思?”我的用词实在过于现代且粗鄙,沈爻面露疑惑,问道。
“嗯,就是夸你非常厉害的意思。”我反应过来这话于古人来说着实是粗鄙,寻思着要解释的话实在是尴尬,只好随口胡扯。
“若芷姑娘谬赞了,沈某还有很多需要向若芷姑娘学习之处,若芷姑娘才是真牛逼。”沈爻活学活用,但其天资聪颖得实在让我尴尬,我只能一通尬笑,含糊让此事翻篇。
回归正题,沈爻带来了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工匠那兄弟俩也同样收获匪浅,他们给我展示了经历过他们数次测试而打造出来的不同成色、不同厚薄的铜片,并向我仔细介绍着,这几种规格的优劣,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彼时,我们义肢打造小组为此开展了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敲定了首轮方案,选定了采用了材料,并将交货时间定在三天后,届时我将同沈爻一起到工房去,根据出品再斟酌细节。
这番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充实且快了,我甚至记不清距离我上次见秦煊文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我这段时间就是在宣安宫和工房之间两点一线,竟有一种久违的上班的感觉。
忙碌了足有月余,然失败乃成功之母,虽然我们小组信誓旦旦但理想跟现实总有差距,我们也经历了好几次的失败,但我们咬紧牙关都撑了下来,在我们根据各种失败总结出来的经验作重新调整后,一条集聚了古今文明与智慧的第一代仿真半机械义肢终于面世了。
“牛逼,太牛逼了!”自从我将陋习带到了小组后,我们四人的交流就充满了不文明,看到我们呕心沥血的佳作终于面世,我们激动的想不到别的赞叹词语了,千言万语就只剩下——牛逼。
只可惜这条义肢没有芯片支持,不能成为智能产物,但工匠兄弟两人的手工极巧,根据我粗糙的稿图竟也造出了半机械形态,虽然不能尽善,但我觉得在有限的条件下能创造出这么一条仿真义肢,已经非常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了。
实在太激动太高兴,在成品成功研制的当晚,为了犒劳我们小组连日来的不眠不休,我特意组了个酒局庆贺。
“沈太医,大强哥,二强哥,这杯酒我敬你们,这段时间以来你们都辛苦了,没有你们的努力和付出,这义肢根本不可能造出,我很高兴这次有幸跟你们合作,未来祝我们都好。”酒席中,我职场的习惯起着范,率先举起酒杯来虽然官腔但也是出自真心的提了一个。
“若芷姑娘,其实应该是我们感到有幸才对,若非是你先提出这般天马行空的想法,我们又怎么敢去实现,这杯酒,该是我们敬你的。”沈爻也特别激动,忙地举起酒杯来跟我碰了一个。
这月余的相处我其实也能明显感觉到,沈爻对我的欣赏,不得不说,虽然我们的岁数相差了该有一轮,但我跟他真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他对我的赏识,照顾,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家庭温暖。
“沈太医,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酒喝多了几杯,酒量不怎样的我明显变得要更加话痨且大胆,心里想什么根本藏不住,兴之所至,就抓着沈爻的手,絮叨了起来。
“若芷姑娘请说,只要沈某能帮得上忙,必定赴汤蹈火。”沈爻也是性情中人,一点不扭捏虚伪,当即豪爽应道。
“沈太医,我爹娘去世得早,家中又无兄弟姐妹,多年来只我一人孤苦无依,这段时间与你相处,我感觉与你很是投缘,而你对我又是百般照顾,我无以为报,如若你不嫌,我们结为异姓兄妹可好?”酒精使人上头,我虽然很认真看着沈爻的脸,但他的脸在我的视线里其实已经变得模糊,看得也不太清楚,更别说分析他的微表情,是为难还是惊讶。
“若芷姑娘如此聪慧且不拘小节,你不嫌沈某年长,愿与沈某义结金兰,沈某高兴都来不及又怎有嫌弃一说,只是眼下沈某身上连一件可以相赠的信物都没有,实在让若芷姑娘委屈了。”我虽然看不清沈爻的表情,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着急。
我便忙朝他摆手,因酒精驱使变得有些大舌头:“没关系,咱们都是性情中人,不拘泥小节,沈太医,来让我们干了这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是义兄,我是义妹。”
“好好好,既然若芷姑娘不拘小节,沈某又何需介怀,干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沈某的好义妹!”气氛铺垫到位了,沈爻也深受我感染,他端着酒杯用力向我碰来,我俩醉意熏熏,就这样简简单单随随便便结成了兄妹。
“我们兄弟俩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但真心替你们高兴,喝!”大强、二强举着酒杯紧接着也加入到了我和沈爻之中,彼此有说有笑,气氛高涨。
酒过三巡,酒量好的,酒量不好的都已伏在桌上昏昏睡去。
屋外月黑风高,谁也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