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六天,晴。
姜初一行人返回到城市主干道花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内从陈江那里得到的信息让她开始了沉思,姜初得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最终要去哪里。
自己突然负伤出现在山洞里,一定不是已知科学能够解释的,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点,为什么自己会负伤,为什么自己的伤恢复得这么快……要不是这些人善良天真,自己说不定负伤失去意识的时候就被一刀解决了。
她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徐慧是自己记忆里的队友,而简短的记忆里一闪而过的实验室外的景色,很明显不是现在末世刚爆发时的样子——倒塌的自建楼房、贫瘠开裂的大地、自己身上沾满的不知名污秽。
她对怪物的解决方式和净化方法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甚至刀从哪个方向捅进去都形成了肌肉记忆,而这些怪物的攻击能力比她印象中要弱得多。
G市的临时聚居地也触发了姜初的记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去一趟,越快越好。
姜初在路途中看到了不少时间停滞的人,虽然看起来很瘆人,但她没有感觉到有危险,至少现在没有。
他们尽量安静地赶路,但七个人很难不被注意到。徐慧路过几栋居民楼时感受到楼上窗户有人在观察他们,她拉了拉姜初的袖子用眼神暗示她有人在看他们,姜初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只是好奇。”徐慧这才放心。
陈江转过头来说:“前面有个小药店,我们想带点药品走。”
姜初看到了陈江说的那个药店,夹在一个烧烤店和一个洗发店中间,要不是门口放了个“万艾可已到货”的彩笔立板,很容易被忽略掉。
靠近药店,卷帘门被拉下一半,不像是有人突然消失或静止的状态。姜初向陈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别动,她去看看。
姜初轻俯下身,隔着玻璃推拉门,看到了里面有一团白色荧光,隔着玻璃药柜,一个黑影蜷在夹角。
“有个新东西。”
“又是什么融合的怪物吗?”
“应该不是,看不清,跟近视几百度没戴眼镜一样的模糊。”姜初补充道。
陈江有些犹豫了,按照末世小说里,药品是硬通货,他们已经慢了几天去临时聚集地,只有他们足够有价值也许才能留下,但现在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东西,这个险,他不敢冒。
姜初专注地盯着药店里的情况,新怪物看起来只有她半身高,没有移动,角落的黑影倒是在颤抖。
徐慧靠近姜初,从她的角度看了进去。
“那个黑影,是人,还活着。”
“要救吗?”姜初看着黑影,问徐慧。
徐慧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马上又闭上了。
姜初又问了一遍:“要救吗,徐慧?”
其他几个人见徐慧犹豫,明白她是怕拖累大家,睿思拍了拍徐慧的后背:“救吧,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才在一起的。”
陈江和另外一个女生站在卷帘门两边,轻轻往上推动,卷帘门发出“哗哗”地响声,里面的东西没有动,光照进了药房,黑影缓缓转过身。
“是个小姑娘!”大家看清了黑影的样子,她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对外界的声音都变得迟钝。
卷帘门彻底推上去后,徐慧和睿思往外拉动玻璃门,一直到玻璃门完全打开,那团东西才有所反应,明明是模糊的一整块,大家却看出了它做出了“转身”地动作,听到鞋子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它却像看不见他们一样从药房“跑”了出去,直直冲进了对面居民楼的楼梯间。
“这……”以为会有一场灵异恶战的众人都有些惊愕。
“先救人。”姜初走了进去。
等大家都进了药房,徐慧把玻璃门拉了回来。
其他几个女生围着小姑娘,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饿过头了。”
几个人分别出了一点速食的东西,又用药房的一次性杯子接了水喂到小姑娘嘴边。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这个小药房估计是因为有刚才的东西在,没人进来过。陈江和徐慧分开去拿了退烧药、头孢、止疼片等重要的药品,等小姑娘能够自己吃东西后,其他几个人也开始往包里装药。
等他们装得差不多了,小姑娘也清醒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下来,得知刚才那个东西竟然是小姑娘的弟弟。
天还没亮的时候,小姑娘带着发高烧的弟弟来买退烧药,因为是邻里,医生就开了一半门让他们先进去,弟弟刚测完体温医生就在两人眼前消失了。小姑娘想带着弟弟跑,弟弟又在眼前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样子。
“那是我弟弟,我什么样子都能接受,但是外面有东西,他不让我出去。”
众人有些疑惑,他看起来没什么动作也没有言语,她怎么知道他的意思,他们见过怪物了,那很明显不是能沟通的样子。
小姑娘把最后几口东西吃了,继续说:“有时候,会出现怪物,我弟弟就会挡在门口,怪物就看不到我了。”
“晚上吗?”
“白天和晚上都有,我看得到他们的样子。”
陈江又跟她形容了怪物的样子,得到了肯定。姜初又询问了几句,得到了回答后站在一边开始发呆思考了。
怪物白天夜晚都会出现,有一定的预示,模糊的“东西”可以交流,但有限制,夜晚是向月亮进行献祭,在被献祭的人眼中的月亮会更亮更有诱惑,那白天呢?
模糊的“东西”会攻击人吗?现在见到的这是它们的完全变异形态还是进行形态?
徐慧一行人和小姑娘交流后决定带上她一起走,他们的食物基本都是速食或热量高的东西,算上昨天异变的两个人留下的东西,足够他们吃饱走到目的地。
又确认了一遍路线,按照计划,今天下午就能走到聚居地,他们临走前把药房的门关上,拉下了一半的卷帘门。
姜初依然提着水,和徐慧并肩走在一起。她在刚才又想起了一点东西:她没有来过G市,而徐慧是从G市离开在路边被自己捡到的,如果那时候临时聚居地没有留下她,那是为什么?其他人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