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颜放出属于自己的银白色神念,属于“无我”的神念释放出来,唐韵颜遭到了所有古神神念的排斥,好在唐韵颜并不在意,目标也不是他们,她不停歇的,朝着玉衡古神的神殿走去。
还未走进神殿,唐韵颜就被神殿上满天的星辰迷了眼。玉衡古神司掌星象,常常通过拨弄星象来更改世间或是个人命运,玉衡古神本身战力不强,职责却是无比重要的,因而无论是应劫,还是古神之战,都没有玉衡古神的分,以至于他还能活到如今,成为为数不多的活着的古神。
唐韵颜下意识的抬手,似是想要触碰星辰,秋简难得看到唐韵颜这样孩子气的动作,配合着让其中一颗星星下坠到唐韵颜手中,星辰在空中甚是耀眼,落到手中却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唐韵颜有些失望,随手把那颗星星送还给秋简。
唐韵颜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秋简,乍一抬眼,却发现秋简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缎带,黑色的锦缎冰冷高贵,遮住了那双流光溢彩,藏着万千星辰的眼睛。唐韵颜刚想开口询问,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或许真的已经过了太久,久到她已经忘了,古神最终,是要离开的。更何况,司掌星辰,和司掌天命无疑,如今的天道,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存在,更何况,他还曾经动摇天道既定好的锚点。
“秋简……”
唐韵颜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秋简仿佛没有听到,依旧摘下了那块黑色缎布。
面容依旧年轻,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是浅灰色了,无神木讷,唐韵颜没有说话,秋简藏在衣袖下的手却是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是古神,应该坦然地接受,但面对这个他亲手更改命运又亲手改回去的人,他又有些不愿接受了,他贪婪的想看她久一点,陪他久一点,如果他不是古神,是不是……
唐韵颜神色未变,内心却并不平静,她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她躺在星辰里,认真美好地活着时,秋简含笑注视着她时,那双她此生经年都不曾领悟的眼睛。
秋简当初,散了大半修为,为她批了一道命,让她不受天地束缚,不被天道窥视,在这里度过了肆意的两年光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什么,可只有秋简给了她想要的,骤然面对他要离开的事实,就连唐韵颜,都忍不住咀嚼起名为悲伤的情绪。
“阿颜,来接替我的位置吧,我给你,留了最后一道礼物。”两行血泪从灰白的眼睛中流出,秋简仿若未觉,这殿内的万千星辰,随之而来的旋转,移动,最终排布在唐韵颜的身后,秋简第一次握住了唐韵颜的手,随着星辰流光的涌入,秋简的身体也开始透明。
以为是重逢,没想到却是永别。
唐韵颜突然又品味到了一种后悔的情绪,或许,她不应该踏入这众神之巅。
唐韵颜执着地盯着那道愈来愈淡的人影,她想把每一个细节,都写入脑中。可最终,手上的力道渐渐消失,美好的光华也停下了,只剩一颗漂亮的星星在她手中,一颗,离开万千星图也能光华依旧的星星,一个,满足初见时的愿望的礼物。
或许没有当年那道批命,他能活的更久一些,或许,没有这颗星星,他也能再残喘些时日,但秋简都拒绝了,不是吗?初见那两年的浮生蝶梦,让秋简付出了一生。
唐韵颜握住星星,感觉到自己与这星图间多了些密不可分的联系,即使她现在,只能调动一小部分。
将颈间的一段红绳项链取出,唐韵颜将星星挂了上去,犹豫片刻,最终刻上了白榆而字,愿此世星辰,处处皆是你。
这颗星星,最终和那片白色的羽毛,一同挂在唐韵颜胸前。
直到带上白榆,唐韵颜感受到,天道对她的窥探减弱了许多,唐韵颜才明白,这份礼物的重量,不愧是玉衡古神,即使最后,也不忘留下一线希望。只是,把这线希望绑在唐韵颜身上,是正确的吗?
大风吹过,拨乱的星辰重回正轨,唐韵颜坐在殿中,静静地感悟星辰之妙,秋简的离去,意味着她对这世间的眷恋,又少了一分。于她悟道而言,利大于弊。
——
“又走了一个。”
云初殿,正在下棋的南涔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燕时满却是听明白了,“是谁?”
“感受不到,应当是当年和我同辈的古神。”南涔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今年的这批弟子中,有合适的苗子。”
“师尊,师妹她也可以……。”燕时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不料南涔的神情突然严肃,“别打她的主意。”
南涔的态度,让燕时满更想见见这个师妹了,他们修银白色神念的,很难有较大的感情波动,南涔却频频为她破例。燕时满突然很期待,在这次的新生考核上见到唐韵颜。
——
京禾殿广场上,新生弟子们有些正在刻苦练习,想在新生考核上被长老收为弟子,还有一些,便是围绕在已经被收为弟子的世家子弟旁边,毕竟亲传弟子是有挑选杂役弟子的资格,也能跟在长老身边收获一些指点,比外殿的杂役弟子还是要好上许多。
虽然目前都还是记名弟子,没有被收为亲传,但像鹿闻笙这种板上钉钉的亲传,以及各大世家的掌权继承人,提前交好也并无坏处,还未入学,这群弟子便隐隐约约分了流派,一派是单纯的求道修炼,另一派则是借着京禾殿作为平台,结交世家大族,稳固势力的流派。
一心求道的弟子,比如裴霁,他周身的神念,已经比当初凝实了许多,他的重剑是他自己带来的本命剑,名为重澜,挥剑时,配合他自己的功法,能将神力像波浪一样层层推出,配上蓝色的无情神念,倒还真有几分重澜的样子。
神族向来以剑为百兵之首,广场大多是练剑的弟子,南涔和燕时满的武器,也都是剑。
但也有少数剑走偏锋,不用剑的弟子,此时也都在广场上操练。
南涔和燕时满远远地站着。
“还远远不够。”燕时满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