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舟不在意附近有没有狗仔，他更在意能不能追上许池宁两人。
华灵方才那句话就跟魔音贯耳般来回播放，万一真牵上手了怎么办？！
既然不能是自己，那也不能是别人。
他岸舟就是如此自私狭隘的人。
华灵翻了个白眼，见他越走越快，恨不得每一步都踩在许池宁的脚印上，最终没忍住抬手扯住他的衣袖：“别走这么快，待会儿被发现了。”
岸舟目测了下跟许池宁的距离，最终还是放慢了脚步。
远处，悄无声息的白光闪过。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满意收起了相机。
四人对此都浑然不知。
穿过狭窄的街道，四周人声鼎沸，华灵也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唯有岸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又想到了过去。
抓早恋的时候，他不敢跟许池宁靠太近，也是这样一前一后隔着较远的距离，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只是那时的许池宁会时不时回头对他笑，挤眉弄眼着对他说：“你敢不敢再靠近些。”
那时的岸舟不敢，没想到兜兜转转到了如今，他还是不敢。
真窝囊啊。
他对自己说。
明明人就在眼前，明明到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年纪，他却还是无法踏出这一步。
岸舟想过再回头找宋鹤打听下，只可惜对方当初一点儿情面没留，连微博都拉黑了，根本没有任何途径。
“今天天气是不错，挺适合约会的。”华灵还嫌刀子不够多，继续往外扔，“难怪那男的要约在今天，哦对了，他叫扬九。”
她挥了挥手机：“怕你不知道自己的情敌是谁，我还特意去打听了下情况。”
“扬九，名牌大学毕业，家境殷实，妥妥的富二代。”
“不过别看他条件这么好，富二代的毛病他是一个没有。带喜欢的女孩儿吃饭也没有炫富的臭毛病，为人很和善。大家对他评价都挺不错的。”
“我不需要知道。”岸舟咬着牙挤出的这句话。
有钱怎么了，他现在也有钱。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华灵笑眯眯地收起手机，“虽然理论上说我在追你，不过看你这样子大概率是不会答应了。”
“我以前就拒绝过了。”
“我知道啊。”华灵不以为然，“人都是善变的，你看许池宁，以前你俩关系多好，我记得当时你成绩够去A大的吧，最后不还是选择了去许池宁的大学……”
后面的话岸舟没听清，他只听见了那句“人都是善变的”。
是啊。
许池宁能为了她丈夫生孩子，不也是转变吗？
那她会喜欢上除了她丈夫以外的人吗？
华灵瞥他眼：“不过要说你当初对许池宁是还不错，仗着自己是广播站的，光明正大给她过生日。”
岸舟印象深刻。
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都是难得的冬日暖阳。下午休息的时候，他在广播站给许池宁唱生日快乐歌。
不过点歌环节一直都有，倒是没人发现，只是调侃怎么以前都是放歌，轮到许池宁就变成唱歌了。
“她值得。”岸舟说。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华灵撇嘴，“好歹也照顾下我的感受吧，至少我现在还在追你。”
岸舟自打回来后，就极少跟别人谈起许池宁。因为没有共同经历过，别人并不会理解。
现在撞上华灵，反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抱歉，但我确实不可能答应你。”他说。
“行了行了。”华灵摆摆手，“这种客套话就别说了，追你是我的事情，我这不想着你单身了，所以才重新尝试下。反正试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大不了就是再被拒绝一次嘛。”
“但话又说回来，你现在跟以前是不一样了。”
“比如说？”岸舟看过去。
如果区别真的很大，许池宁会不会讨厌现在的自己？
华灵抱着双臂，目光落在街边叫卖的糖葫芦串儿上：“请我吃串糖葫芦就告诉你。”
岸舟：“……行。”
得到了糖葫芦，华灵才缓缓开口：“你以前拒绝我的时候多干脆啊。”
她捏着嗓子模仿当初的岸舟说话：“咳咳，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再看现在。”华灵说，“嘿，懂得道歉了。”
“要不说阅历不一样呢，隔以前你这么说没准儿我更起劲。”
岸舟：“……糖葫芦还我。”
“送出去的山楂泼出去的水，我吃过的你还要我会怀疑你暗恋我。”
“我丢垃圾桶。”
华灵无所谓，她知道岸舟做不出大街上哄抢食物的行为。美滋滋地咬了颗山楂，咔滋脆。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像个狗仔似的跟人身后，说出去太丢脸了，反正我做不出来。”
“她值得。”岸舟说，“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联系啥啊，你忘了以前你前脚退群，她后脚就跟着退了群。我俩又不是一个班的，能有什么好联系的。”
群。
对！群。
岸舟音色激荡起来：“那你认识宋鹤吗？”
“认识，许池宁她嫡闺嘛。”华灵半眯着眼睛回忆，“我记得以前她跟许池宁老在一起，你就跟她们俩身后走，我就跟你身后走。”
“啊这么说那我以前也挺有当狗仔的天赋的。”
“她在群里吗？”岸舟问，“就你说的那个校友群。”
“这我怎么知道……”华灵拿出手机翻了圈，“没备注，不知道谁是谁。”
现在很少还会有人用q.q，她又没加宋鹤好友，不清楚可太正常了。
“我能看看吗？”岸舟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只要能跟宋鹤搭上线，或许就能知道当初许池宁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还能探听下许池宁现在的感情生活到底顺不顺利。
“你看呗，别乱翻。”华灵吃完了最后一颗山楂，顺势将手机递过去。
因为许池宁和宋鹤关系好，所以岸舟对她印象还不错。
他记得，宋鹤不爱换头像，且当时宋鹤的头像是约的和许池宁的双人卡通画。
于是一眼就在几百个头像中找到了许池宁……和她旁边的宋鹤。
恍惚间，岸舟生出种苦尽甘来的感触，眼眶隐约有些酸胀。
他急忙道谢，拿出自己手机添加了宋鹤。
现在只用等回复了。
“看起来我似乎帮了你大忙。”华灵啧啧称奇，“所以你们到底为啥分手啊，当初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我纯好奇，能不能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岸舟尽可能冷静回答。
却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好友申请通过了没。
“不是哥们儿——”华灵很匪夷所思，“你该不会是想说，她甩的你吧？”
岸舟不言不语的模样，在华灵看来就是肯定。
她瞪大了眼：“真的啊？啊？啊？啊？”
接连几个“啊”，简直问在了岸舟的心上。
他落寞望向正拿着两样工艺品询问扬九哪个好的许池宁，点头：“嗯。”
“不应该啊，你们当初关系挺好的啊……”华灵忽然想到跟许池宁的聊天，“她真失忆了？不记得你了？”
岸舟被那一幕刺痛了眼，收回视线：“或许吧。”
“那你是挺惨的……”华灵倒是还是没忍心，“我之前看到群里说，她重病快死了。”
“不要诅咒她。”
“我说的是实话。”
岸舟猛地转身：“什么时候？”
“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群里也没说。”
“是谁说的。”
“我怎么知道。”华灵被他吓到，后退半步，“群里又没备注，鱼龙混杂的。不过对许池宁这么了解，应该是她们班的吧。”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继续说，“当初许池宁因为生病了不想拖累你，所以把你甩了。”
岸舟陷入沉思。
他对概率问题不感兴趣，他更在意，许池宁现在病好了没。
“我只是猜的啊，不保真。”华灵撇清关系，“当时学校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你们在一起。”
要不是她跟着岸舟身后走了几次，恰好撞见了两人互动，估计她也不能发现。
岸舟有些烦躁。
无论是不是真的，他都很关心许池宁身体好了没。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仅凭一己私欲让许池宁过来出差。
生病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他真不是人。
岸舟已经在盘算要不要提前让许池宁结束回去了。
思考间，听见华灵接了个电话，而后声音略带紧张：“坏了，咱俩被狗仔拍到了。”
她是想过安排狗仔炒cp，但这不还没来得及嘛。
华灵有私心，试探跟岸舟的可能性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她是想要热度。
正如今天许池宁所言，她前年就出道了，到现在也只能算不温不火。
如果能跟岸舟捆绑一波，她的人气肯定能水涨船高。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就目前跟岸舟聊下来，她很清楚，岸舟绝对会澄清。
澄清之后，她会被岸舟的粉丝讨伐，会被骂恶意捆绑。
这对她的职业生涯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刚刚公司给她打电话，也是为了确认，她到底跟岸舟是个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岸舟也收到了助理发来的照片和视频。
华灵扯他的衣袖。
他放慢脚步。
他买糖葫芦，然后下一秒糖葫芦到了华灵手里。
以及……
人群里的许池宁跟她身边那个碍眼的男人，也好巧不巧入了镜。
狗仔很精，两边工作室都发了照片，且报价不低。
横竖都能敲一笔。
岸舟很淡定：“你工作室那边怎么说？”
“当然是问我跟你啥关系啊。”华灵说，“你知道的，十八线小艺人没有决定权。”
岸舟盯了眼不远处的许池宁和扬九。
给助理回复道：“不管多少钱都买下来。”
他其实无所谓，即便狗仔爆出来也没关系，他有嘴，会解释。
但许池宁不一样。
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万一被她丈夫看到了怎么办。
岸舟不想她因为自己被莫名其妙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