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几日回忆来的迅猛又频繁。
每逢我在客厅里时,裴长青就也不喜欢在书房待着,他总会在离我不远的地板上席地而坐,支个桌子安静地干自己的事,有时得趣了也要和我挤在一起时不时戳戳我的手、揪揪我的头发。看着暖洋洋的光撒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我的思绪倏然间被拉远,一点点飘忽变幻。
初高中时代的裴长青就是个极其可爱的小孩儿,准确来说,自我认识他这么些年来,在我心里,他一直都很可爱。
记得当时临近考试,盛夏烈阳闪耀,照得人睁不开眼。教室窗外树木枝丫繁茂,蝉鸣声阵阵不息。我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子上边看物理题边听班主任讲话,时不时打个哈欠,昏昏欲睡。
那时的班主任是个年轻但又严厉的女人,她站在木质讲台之上,一双厚底皮鞋来回走动之间,讲台“吱吱”作响,她双手环胸,扯着嗓门大声强调:“金属物品过不了安检!!!”
她讲到这句时,后座的裴长青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背,我立刻心领神会,直起身子趁班主任不注意悄悄往后靠了靠,整个背都贴在裴长青的桌子上,侧了侧耳朵示意裴长青讲话,“怎么了?”
我微微侧着头刚好可以看到裴长青的表情动作。十五六岁的裴长青将身子前倾,悄咪咪地,故意耷拉着眉眼,低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尿裤子了?”我看着他拙劣的演技立刻明白这人准没憋什么好事,翻了个白眼,故意问。
“孟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裴长青下意识提高了嗓门,但在看到讲台上的班主任后又迅速闭嘴,趴回了桌子上。
“怎么了?快说呀。”我看着他一副吃瘪的样子,有些好笑。
“她说不让带金属物品。”
“昂啊,有安检门呀。”
“那,”裴长青小声嘀咕着,声音里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狡黠,“我钢铁般的意志怎么办呀?!”
我无语于他的抽象,又因为他说话时,为了躲避老师忽然地靠近,灼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耳廓而悸动。
我的心是静水湖,裴长青却像清风吹拂。我只得没好气地抽了抽嘴角,回了他句“神经病,滚。”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裴长青听到这句话时,却好像打了什么兴奋剂,“吭哧吭哧”笑了起来。我羞赧于他的笑声,回头快速锤了他一拳,不料他笑得更加开怀了。
他仰起他细长好看的脖颈,笑得放肆,张扬热烈,前仰后合地。蓬松柔软的头发因为他的笑意而上下颤动,好像一朵蘑菇云。
从邈远的思绪中抽脱出来,我看着不远处地板上专心致志工作的裴长青,心里一阵发痒。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灼热的目光,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裴长青眼中不由自主下意识露出的柔软缱绻更是让我心颤。
“没什么。就是……”我扔下胸前的抱枕,从沙发上站起来笑了笑朝他走去,“就是…想亲你。”
裴长青表情怔然,脸霎一下就变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嗫嚅着:“你…亲……亲就亲嘛,倒…倒也不至于……说出来吧。”
于是冬日的暖阳温柔地照拂在我和裴长青身上,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外是北城的隆冬,树木枝叶散落,马路上川流不息,街道上三两人群结队,而高层之上却是我和裴长青在忘情地接吻。
唇齿交融间,我的手一支抚着裴长青的背,另一支则移到了他毛茸茸的头发上。
真好啊,十五六岁不能碰也不敢碰的人,如今正在我怀中。
我真喜欢裴长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