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找到李泽茂的弟弟了。”
自上次审讯过后,李泽茂像是被下咒似的怎么也不肯再开口了,沈景明猜想这事情绝对和他那个弟弟有关系,于是派人去找那个李灏明的消息,结果早已人去楼空,学校里的老师说李灏明已经休学了,线索再次断开,警方只能努力的寻找,最终在郊外的一幢别墅里找到了李灏明。
现在嫌疑人到了,而这栋别墅也变得可疑。
两个生活条件一般的兄弟怎么可以买得起一栋这么大的别墅呢?可警方一查再查,也没有查出背后别墅的主人。
碰上硬茬了。
沈景明已经在警局熬了几个晚上了,沈泽茂兄弟俩什么也不肯说,还争相揽责。
“你们两真tm兄友弟恭啊,你们供出主谋对你们没有害处,还会减刑,你们两这是干嘛为难警方。”陪了几个晚上的小徐已经要受不了了。
沈景明其实是个比较有耐心的人,可是家里放着一小孩,虽然也不小了,但总归是不安全。他和警队其他人翻着少的可怜的线索,皱紧了眉头,这时上面突然发话说此案直接以李氏兄弟结尾,其他人倒吸了口气,沈景明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向沉稳的陈为民却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们查了这么久,李氏兄弟明显不是幕后黑手!上面这是要混淆是非吗!”
带话的警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无奈的说是上面的意思他只是捎个话。沈景明意识到了不对劲,证据明显在那栋别墅上,可却什么信息都查不到,一座普通的别墅怎么可能什么登记信息都没有呢?再结合李泽茂两人的情况,这件事的背后大概不是普通的犯罪,是内部人员犯罪,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内部人员,不然李泽茂不会冒着枪毙的风险认罪,警局也不会勒令他们停止搜查,很有可能那个凶手已经收买好了,李泽茂当替罪羊,他保李泽茂不死,可能还有他们下半辈子的富贵!
内部人员犯罪,是死结。
陈为民被气的说不出话,显然,大家多多少少都猜出来些东西,眼看枉死的少女得不到公正的结局,大家却无能为力,权势压人,从不是什么假话。
办公室此起彼伏的哀叹声让陈为民心中那杆秤慢慢的瓦解。
怎么会这样?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没有遇见过什么大案子,可他一直坚信,警察就是为了公正而生的职业,可职业生涯最后几年,他亲眼见到权利压法时,才意识到原来世间不是他这种老好人想的这么公正。
污水的产生往往是因为源头。
沈景明有些疲惫,回到家时发现林古穿着件T恤坐在沙发上数月饼。
原来快到中秋节了。
“哪来的月饼?”“邻居家送来给你的。”
沈景明坐上沙发,靠到林古身上,刚洗完澡的少年人身上带着独特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很舒服,林古察觉到了沈景明的疲劳,没有推开压在肩上的脑袋,任由他靠着。
林古不喜欢太亮的环境,客厅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引人发困,沈景明等会还得洗澡撑着眼皮想靠唠嗑醒醒神。
“林古同学,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月怕十五年怕中秋,中秋一过这一年就快过完了。”
也许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林古没有说话。沈景明自己哼哼了两声,起来去了浴室。
明明已经过了立秋,海市的温度依旧不改,即使开着空调,一直关着门的浴室还是闷热的要命。浴室传来水声,林古叹了口气转身上楼看了眼日历,还有三天中秋节。
其实沈景明那句话他听过很多次,每年到了中秋奶奶就会讲,顺带感慨一年过的真快。现在奶奶不在了,再想起这句话林古心中有着化不开的苦涩。
今年一过,他就要成年了,沈景明自然也完成了陈为民的请求。
不该这么不舍的,自己本身只是一个被托付给沈景明的麻烦,林古心想。
沈景明洗漱完出来睡意全无,他看见沙发上遗留的月饼猜想林古大概是睡了,临近十五的月亮很亮,算不上圆也快满了,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过了这一年,那小孩就成年了啊,沈景明有些感慨,明明没养多久,也许是林古这种安静的小孩比较和他的性子,养着舒服,他到有些舍不得了。
林古半闭着眼,沈景明坐在床边,靠着台灯昏黄的灯光看着之前调查的资料,案件虽然被强行停止,但他不会坐以待毙,死去的人不能说话,活着的更不能闭上嘴巴。
警局那边还没有通知范温娇的家人,不过在此之前沈景明就和他们说过李泽茂他们不是凶手,范父在政为官,自然知道污蔑的轻重要害,肯定了沈景明的言论后要他们一定要严查。范父范启明在雁市教育局任官,官职不小,什么人连这种案子都可以逃,这背后的权势他们大概率是惹不起的。
林古趁人不注意偷偷瞄着照片,他实在是想知道什么让沈景明这么头疼,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照片上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眼睛里透着威严。
“他是谁?”沈景明被突然而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嘴巴自动给出了答复:“死者的父亲。”反应过来又立马噤声,催促着林古入睡,让他不要偷看大人的东西。
林古假装只是单纯好奇,慢悠悠的转过身钻进被子。
躲在被子里的林古咬紧了牙,他不会认错的,那个男人。
大伯母的情夫,□□他母亲的凶手,也是……他的亲生父亲。
林古第一次知道范志强的是在张丽华死后的第一年,大伯母带着一众亲戚来闹事,嚷嚷着要把他们赶出去。
林古当时躲在阳台的角落把门锁起来,拿着座机准备打电话报警,一阵脚步声传来,林古猛的屏住呼吸,好在脚步在门口停下。
“那小孩去哪了,亲爱的,这套房子你一定要帮我拿到。”
林古起初以为大伯母对面是大伯父,可那个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熟悉感。
“当然,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林古小心的向窗台挪去,透过窗户,他看见了那张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的脸,和刚刚照片上重合的那张脸,不过这时候的男人打底权位还不是很大,眼睛里也没有透着那股精明。
“哼,要不是当时你和那个贱女人睡了一觉说什么把她当成我了,我可能还不会那么恨她儿子,说不死那个小杂种是你的。”林古听到这句话猛然一惊,差点撞倒旁边的花盆。
“哦?”本来笑着脸的男人突然来了兴致,大伯母马上反口:“怎么!你当真了?我开玩笑的,那个小杂种是我那个弟弟的儿子,板上钉钉的!”
和他们对林古所说的话完全相反。林古已经猜到了。
林古和那个男人长的其实不太像,林古更像张丽华,淡淡的眉眼透着南方的温婉,所以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怀疑过林古的身世。
林古没有任何怀疑,他知道外面那个男人就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可林古没有半点找到亲生父亲的庆幸,因为这个男人是害死张丽华真正的凶手,那个恶心的□□犯。
也许是担心男人和林古见面,一直赶着要拿房子的大伯母一反常态的拉着男人往外走。直到关门声传来,林古等了很久才慢慢站起身,由于蹲得太久,林古眼前一黑,手一把撑住墙,双腿有些发软。林古的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恨意,他死死盯着门口。
妈妈,我找到那个□□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