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某个贫民窟。
明明还是白天,沿至天边,墨色越来越重,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把这里包裹起来了。
街道上,身穿陈旧校服、仔细看还有大面积起球的女孩,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筐。旁边,佝偻着身子、一头白发的老人家,浑浊的眼睛,心疼的看着她。
“穗穗啊,累不累啊,换外婆来提吧。”外婆心疼的看着她。
小唐穗用力把菜篮提高,表示自己很厉害,可以举那么高,小脸上都是骄傲:“外婆你看,一点都不重,我还能把它提这么高呢。”
“我是不是很棒啊?”小唐穗兴奋的询问。
外婆笑着附和着:“是是是,我们家穗穗,可是最棒的。
小唐穗一只手牵着菜篮,一只手牵着奶奶,两人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着。
远处,一声怒吼传来,唐穗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不远处,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伫立在泥土上,屋子边是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垃圾场。屋子里发出巨大的响声,仔细听的话,好像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屋子里不停的传出咒骂。
“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反抗!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老子打你怎么了?”
“小兔崽子,钱呢?快点把钱交出来!!”
“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快点给老子把钱交出来!!”
“耽误了老子的好事,你担待的起吗?”
外婆下意识紧紧握住小唐穗的手,把小唐穗往身后拉,年迈的身躯挡在唐穗面前。好像在说“不怕,外婆在呢。”
外婆带着穗穗小心翼翼的离开:“穗穗不怕!晚上外婆做好吃的。”
她的声音沉着冷静,慈祥的面容安抚着害怕的穗穗。
“我不怕。”唐穗语气坚定,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外婆了。
“好好好。”外婆乐呵着牵住唐穗小小软软的手。
唐穗心里最后一抹慌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安稳下来了。
她不经意间转头,对上了一双灰黑的眼睛。
唐穗还没有看清,那双眼眸就已经移开目光了。
外婆紧紧握住唐穗的手,往另一条小巷子走,嘴里念叨着 :“穗穗,不怕,有外婆在呢。”
“我们趁他们没有发现赶紧走!” ,外婆面色惊慌,指了指那个地方,把食指竖放在嘴巴前,向着眼前小小的人眨了眨眼。
唐穗懵了几下,紧接着,边学着奶奶的手势,小脑袋边点点头。
等听不到那声咒骂了,外婆的脚步才慢下来。
“穗穗啊,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就赶紧跑啊!”外婆缓缓的说着,“这种是非常危险的,一定要远离啊!”
唐穗乖巧站在一旁,小脸故作认真点头:“收到,外婆~,保证完成任务。”
“放心吧,打不过就跑,是第一宗旨。” 唐穗狡黠的眨眨眼,可爱又乖巧。
“嗯。”,外婆温暖的手轻轻揉着穗穗的发顶,眼底却有一抹别样的情绪。
“外婆外婆,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唐穗边走边询问,已经开始畅想晚饭了。
外婆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穗穗把她揉乱的头发摆正:“你个小馋猫,晚上啊,有你最喜欢吃的菜。”
小唐穗眼眸盛满碎光:“太好啦。”
她的双只小手抓住外婆的掌心,开心的左右摇着,眼底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走吧,我们快点回去。”外婆说着加快了脚步“这边太危险了,回家。”
唐穗急忙说:“外婆,你慢点啊!等下不小心摔了就不好了。”
“放心啊,外婆没事。”
“穗穗,放这边。”外婆抬手,指着放着一堆废品的地方
“好.......”唐穗睁着大大的眼睛看过去,双手费劲的提着篮子,身体摇摇晃晃。
外婆拿着小板凳坐边上,“穗穗,坐过来。”
“跟外婆说说话。”
唐穗乖乖坐下来,瘦瘦的小身子堆积在棕色板凳上,“好。”
外婆瘦削的手,从口袋里缓缓拿出两个鸡蛋,其中一个递给唐穗。
“先吃点垫垫肚子啊。”
小唐穗伸出手接过鸡蛋,鸡蛋摸着还有些温热,她乖乖坐在凳子上,全神贯注和手里的东西奋战。
“乖宝……外婆最近可能得离开一会了。”外婆的语气像平常一样,但是仔细听,却藏着几分不舍。
小唐穗歪头,眼神里是不解和疑惑,为什么外婆感觉……难过……
“为什么呀?”
以往外婆也会出去一会儿,但是没过几天,就会回来,所以小唐穗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只是……感觉……眼前的外婆,很奇怪,身上有一种令人难过的气息。
“外婆……你要去哪里?”小唐穗瘦瘦小小的身体坐直,认真听面前佝偻着腰、满头白发的外婆说的话。
外婆停顿了好久,缓缓说:“去找个亲戚……”
小唐穗瞬间竖起耳朵,“亲戚!?我们家有亲戚啊?”
“当然了,就是有点难找而已。”
小唐穗兴奋的点头:“好呀好呀!那外婆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好。”
外婆指了指前方,低头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你之后要在那里住一段了。”
“那里?是哪里啊?”小唐穗看着面前一排接一排的房子,大大的眼睛四处望着。
“去了就知道了,放心,那里有很多和你年纪一样的小朋友们……很好玩的。”
“真的吗?!”
外婆点点头:“嗯……”
小唐穗深黑色眼眸里,亮晶晶的,装满了期待,“那外婆要快点回来啊,我会想你的。”
外婆扭头看向天空,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湛蓝,银白色的光在眼眶一闪而过。
她没有看小唐穗,轻轻“嗯”了下。
“我们走吧。”外婆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很多,手紧紧牵住小唐穗的手。
“好。”
门口挂了很大的牌匾“爱心之家”,透过栅栏看过去,几个房子和几个游乐设施零零散散的分布着。里面很安静,只听得到风声。
来了个女人,面容清秀,身穿白色运动服,皮肤白皙。
她把门打开,将她们带了进去,“里面请。”
小唐穗有些不安,紧紧抓住外婆的手,想要汲取些安全感。
“没事啊没事啊。”外婆温声安抚小唐穗。
“你叫唐穗是吗?”女人蹲在小唐穗面前,与小唐穗保持同一个高度。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小唐穗,“我叫温暖,是这里的老师,小唐穗可以叫我温姐姐。”
小唐穗低头,接过糖,但是鼓起勇气,轻声喊着,:“温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