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今天是七夕节，我们是娱乐早知道的记者，请问可以接受街拍……”

    “不可以，没看到我在约会？”画着幼态妆容的女人声音并不幼态，“再说了，你们给出场费嘛！”说着便推开了眼前的记者扭着胯子走远了。

    段薇然叹了口气，拧开一瓶水抬头不顾形象地喝了下去——这样的拒绝她今天至少接受了不下十次。

    “小敏姐给的任务哪那么容易完成啊，街拍十对情侣，现在才完成了三对！”摄影师梁乐乐翻了个白眼，“等会天一黑这些小情侣肯定都去酒店happy了，只有我们还在外面晃咯。”

    七夕节，人来人往的skp广场充斥着粉红泡泡。虽然已入八月，但西京的天气还是热得逼人，夕阳时分，整个广场都是黄色的余晖，浪漫又晃眼。还在工作的除了卖花童就只剩段薇然、梁乐乐这样做营销号的了。

    段薇然将及腰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修长的脖子，浅粉色的衬衫领口被汗水染成了深粉。她戴上白色的鸭舌帽，阻挡余晖耀眼的光晕。

    “哎，你看那对怎么样。“梁乐乐指向一对背对着她们的情侣，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买手作冰淇淋，碎花裙女孩在努力地给他撑伞，“最萌身高差呢，肯定能爆！”梁乐乐拉着她朝着情侣奔去。

    “您好，我们是娱乐早知道的记者，”段薇然正说着固定的开场白，但面前眨着大眼睛的女生越看越熟悉，她不禁磕巴了一下，“请……请问可以接受街拍吗，关注我们的号就可以取到照片了。”

    女生低头笑了一下，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她拍了拍正在买冰淇淋的男人，“哥哥，我们拍吗？”

    西装男缓缓转过身，虽然背对着夕阳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但段薇然突然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本来段薇然的职责是要引导他们摆pose，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拉低帽檐钻到了梁乐乐身后。

    “好，你想拍就拍。”西装男温柔的嗓音并没有丝毫波澜。

    梁乐乐见状只能匆匆拍完几张他们靠在一起的照片，便道谢离开。

    ***

    暮色渐沉，街上的情侣也如归巢的鸟儿奔向了各自的酒店。她们只拍了六对情侣便坐上了回公司的公交车。

    段薇然取了下鸭舌帽，散了散热气，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梁乐乐在一边修刚才的图，一边同步发在小地瓜平台。

    “看了那么多嘴歪眼斜的，还是这对最养眼。”梁乐乐将工作手机递给段薇然看，“才女，帮我想个文案吧，这张图流量应该不低。”

    段薇然深深地看了这张照片，与别的精修照不同，在夕阳的照耀下这张照片似乎透着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气息。女孩比起了剪刀手，头微微靠向男人，天真无邪；男人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嘴角轻抿着，直勾勾地看着镜头，似乎想将人看穿。段薇然在心里悄悄说道：“变了。”

    梁乐乐接过手机，点击发送。

    这张照片配文是：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恋爱的犀牛》。

    ***

    深夜，季扬脱下西装外套，换上纯棉居家服，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微亮的手机屏幕映衬出他紧锁的眉头。

    他的目光并没有流连在照片的主人公上，而是看着地上段薇然的倒影，给这条照片点了个赞。

    “好久不见，段薇然。”季扬心里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