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玉听见了，他回过头来，对白瑾琉一笑

    「不想让我插手这件事？」

    这件事果真有隐情，那我必彻查到底

    雨不见渐小，更没有停下的嫌疑，四周的烦闷困住少年

    林景玉微微作揖，接着上一句话

    “那么师尊，风急有飞鸟，雨大可行人，徒儿先行归山门”

    林景玉笑意已敛，眼神再是先前的灰白

    略带平静的柳叶般的稳定，他与雨水在灵波上翻腾起涌，唱着古老民谣的振响，他的身影在蒙蒙乳白的流动的帘子中消失

    紊乱的水纹会伴着风停恢复平镜如初，但人不会随风静止，从来不会……

    再归长廊上，灵鱼已不见影迹，被雨压了下去

    日光颇白，稍显明媚

    “洛语，自我不死时起，我何时阖眼，又何时好梦”

    林景玉悠悠慢行，少年背影笔直，衣袖带着一股灵力闪着暗红的光

    他渐渐到走廊尽头，一片暗影之中，熟悉矮小的身影再现

    少年在黑暗中稍显棱角的脸庞，却毫无血色，轻轻唤了声

    “红……”

    林景玉略微难受的扶额，伸出左手，想接住书页

    这大抵是灵力爆体的前兆

    “回，主人，我查到一些典子，整合为一纸”

    红黑黑亮亮的瞳眸转了一下，“但在此之前，主人请不要压迫自己的身体，红会为您创造一个空宿绽灵（释放灵力的俗称，一般称缠华）”

    “……”林景玉没有说话，更没有表情，只是眼睛中心瞳孔已红彻，看着杀气腾腾

    红见此状，不敢慢地画了一个稍显复杂的符文

    顷之，周遭场景一换，竟是在了一间淡雅的茶屋内，其内帘边染着价值不菲的木兰花的香薰，磨平的木板平铺。

    少年和幼童端坐在内

    林景玉的嘴微微张开，喘着一点气

    「真难受，好久没有这般了」

    本来不该的，只是心稍乱了……

    红为他梳着雪白的发，这是他作为人本该的模样，就这样坦然的展露无遗

    每一次险要灵力爆体，都是在死亡的阴影中寻找方向

    稍不稳定，便会变本加厉的爆发

    「死亡」不是指真的死亡，而是以一种非人的形态，在一个虚无中度过

    最接近“恶”的源头

    “红，把典子给我罢”

    少年气若游丝，乖戾的脸才微微恢复清明，眼神里的戾气不掩，说起就要看资贯（资贯：一些事迹）

    “是的，主上”

    红改了口，以他的经验，他知道林景玉不怎么开心时要毕恭毕敬的叫最尊称

    红以双手奉上典子，退至一旁，轻手轻脚地为他煮茶

    典子上的字还算工整，写道：

    「不死水，曾不被认为存在

    只因甘露涅金生胎才被允许呼吸

    水，至柔，但不死水是一沟清风唤不醒的死水

    不死之水，拥有锈蚀般的血迹掺杂露水的模样」

    少年双目轻轻扫完寥寥几行字，沉沉地吐了一个字:“少。”

    “主上我略微精简了些，其他红将进行口述”

    红忙解释道

    于是少年接着微垂下脑袋，又抬起

    见他点头，红才紧地松了一口气

    “不死水，寿命从一百年之后开始计起，之后的每一岁要过一个五十年，性情淡漠，没有人的情感。

    裴离洲的人民皆言不死水近百年来极少再出来闯出祸害，而不死水自幼受诅咒

    灵力一般低微，只是智力非常，所以难以绞杀”

    林景玉笑了一下，眼神冷冷

    「灵力低微？那百年前是怎么把他打成重伤的」

    林景玉半撑着茶桌缓缓起身，发色渐复黑，眼眸也重亮白，身形渐渐恢复为成人

    是相比少年身的眼更加不加掩饰的阴冷，眉峰锐意俱显，那一点婴儿肥也完全褪去

    “红，过来”林景玉召他来，微微俯身，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红:“主人，想干嘛，红害怕”

    声音软软的，好可爱

    「好可爱」

    林景玉如是想着，于是就那个瞬间残酷地将它关在了自己的玉里

    “红玉，乖乖呆着，你这次出去，略微招摇了”

    男人脸僵住一动不动，甚是苍白，嘴角却淡淡扬起

    原来，红所创造的空宿早已被不死水盯上，被下了“四言咒书”

    “那又怎样？”红似乎在玉里嗤笑了一声，林景玉已经能想到它狰狞的模样

    只听它笑着继续说:“主人总是这般。不难办，但不想办”

    此话毕

    雨过花廊湿，茶凉半宿空

    三话-旧解花期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