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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他们是府中的客人”

    “钦天监?”,南浔看着不知道从哪闪出来的岁衍,苦笑道:“今夜我这院子真是热闹啊”

    那个可爱的少年开口:“可以唤我‘諲’,这是我的孪生哥哥,‘苍’”

    另一个少年不苟言笑,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各位幸会,小女唤南浔”

    那位叫苍的少年动了动,还没开口说话。

    “呀,那边是谁的院子,怎的冒起烟来了”,南浔踮着脚尖向外望,远处袅袅几许青烟蹿出砖瓦。

    諲挠了挠头:“那是我们在吃宵夜,娘子若不嫌弃,不妨移步。反正天色已晚,再过不久说不定就天亮了”

    南浔觉得反正也睡不着了,去玩一会也好,她这几天还没好好吃过饭呢。她点头答应了,岁衍不语,只是一味的跟在后面。

    諲频频凑近她,在她耳边悄悄道。

    “姐姐,你是衍衍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子呦~”

    南浔瞪大眼睛,看着他怀中抱着的虫子,疯狂往后躲。他喋喋不休,终于到了那颗歪脖子树下。

    香气扑鼻,南浔闭上眼享受了一瞬,她弯下身子去拿架在火上的东西。却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掉在了地上。串上串的是一只只巨大的,肥的流油的大虫子!!

    她下意识看向兄弟二人。諲的眼睛瞬间黯然,他蹲下身,捡起那串美味佳肴,可怜巴巴的望向南浔。南浔慌张的摆摆手。

    “我我我太害怕了”,她对上諲那双狗狗眼,自己也是欲哭无泪。

    他撇撇嘴:“这是我们家乡的美食,嬢嬢以前一直做给我们吃,可惜…她已经不在了”,说着,泪就盛满了眼眶。苍向前一步,紧紧握住他的手,冷冰冰剜了南浔一眼。

    南浔站在哪里不知所措,可看着諲惨兮兮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諲手中的那串就啃了起来。

    她颤抖着,忍痛讪笑道:“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吃,刚才是我唐突了”

    见她这服样子,諲擦干眼泪,挂上了欣慰的笑脸。南浔眼看就要装不下去,她连忙找了个理由。

    “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些衣裳没有整理,先行一步”

    几人目送她走了两步,然后摇摇晃晃,唰的一声倒在地上。

    “?”

    岁衍不愧眼里有活,他扶额,拍了拍手,熟练的抱起地上安详的南浔。諲担心的跟上来。

    “姐姐这是…因为我?”,他眼见又要掉眼泪。

    岁衍无奈:“跟你没太大关系,她有旧疾”

    —

    次日一早。

    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虫子的双脚好像还在她面前蠕动。南浔刚刚直起身子,白眼一翻,扶着墙开始干呕。

    她一瞥,突然看到諲坐在旁边。

    “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

    南浔挑了挑眉,打断他:“不不不,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旧疾发作了”

    諲还想说什么,岁衍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对南浔道。

    “不能再拖了,走罢”,他一把捞起南浔,轻松将她提了出去。諲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双眼再不像刚刚那般单纯。

    —

    勾栏巷口,推搡不断。南浔身着面衣,紧紧跟着岁衍。她左看右看,这不似她第一次去的哪里,有会歌会舞,而是柳绿花红,名副其实的青楼。

    女孩们的妖艳的身姿攀附在权贵身上。让人看着好生不舒服,南浔蹙眉左右看着。岁衍突然停下脚步,一侧身,露出圆台上若隐若现,弹琴的身影。

    琴声婉转挑逗,就像迷情药一般,声声入耳,叫人销魂。

    岁衍盯着她,眯了眯眼:“去赎了她”

    南浔指了指自己:“我?”

    “嗯。另一袋留给你自己”,言罢,他丢给她两袋金子,便往一旁的椅子上潇洒一靠,敛眸倒起茶来。

    南浔本来在腹诽这人莫不是害羞了,装什么装。可下一秒,看着那两袋金子,她瞪大了眼睛,恨恨吸了一口气,机械的转身向揽客的老鸨找去。

    这未免也太豪横了些。

    老鸨听她说要赎那人,想都没想,摆了摆手道。

    “这位客人您有所不知,这朱颜可是我们相思倌顶好的姑娘。长得那是倾国倾城,又会弹琴!”,她压低了声音“主要是呀,可会喘了”

    南浔简直听不下去,她冷了脸,把金子一丢,叮铃撒了一地,那老鸨脸变得像戏法,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把金子拢进怀里。

    嘴里喊着贵人。

    “贵人您稍等片刻,我立马就叫人把她与卖身契全交予你”

    —

    几人齐齐坐在马车上。南浔随不理解岁衍为什么抓妖抓到了青楼,但看着朱颜眉眼中藏不住的欢喜,心中还是很幸福的,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善事。

    不过朱颜的眼睛一直挂在岁衍身上:“公子所言非虚?!真是一位脖颈有大痣的郎君生前请你们来救我!”

    “嗯”

    “多谢公子倾囊相助,奴家愿为公子当牛做马…”

    “你要谢就谢她罢”,岁衍眼都没睁。

    南浔扬起眉:“谢我做什么,金子又不是我出的,反之,小女还应当感谢钦天监施舍呢”,她掂了掂袖口中的金子,心满意足的撑起一个假笑。

    “不用谢我。”,他终于睁开眼“金子给我”

    “干嘛”,南浔攥紧了袋子,不肯松手。

    “给我”

    南浔终究还是向他妥协,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极不情愿的把袋子放回他的手里。

    岁衍打开袋子,拿出一粒金子,用指腹轻轻搓了搓,那一袋货真价实的金子突然变成了一粒粒大小不一的石头。

    “?”

    南浔沉默了……

    “区区障眼法,骗骗那老鸨不成问题”

    南浔绝望了!她皮笑肉不笑,在心里大喊一声那!我!呢!岁衍嘲讽的打量着她。深思熟虑后,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朱颜道。

    “不管了,反正你已经自由了”,她打开木盒,把她的卖身契夹在指尖。碰上桌案摇曳的烛火,烧了个干净。生怕岁衍要将她当做什么奴仆。

    纸被烧成灰烬,随着窗外的春风去了。只是将南浔呛的直咳嗽。

    朱颜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泪光。南浔笑盈盈的靠近她,借着泪花,替她轻轻拭去脸上厚重的胭脂。

    “娘子,奴家这条命是你的。生也是,死也是”

    “哎呦,什么生死,你快呸呸呸。你既己自由,便想去哪就去哪罢”

    “娘子去哪,奴家就去哪”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我是寄人篱下。你得问这位公子”

    岁衍仍闭着眼,毫无波澜。良久后。

    “嗯”

    —

    “暂时没有闲置的屋子,那你跟我一起我睡罢!”,南浔扯扯朱颜。

    “嗯”,她一笑,叫人要甜掉牙。

    夜已深。

    “你要不要改个名字啊”

    “为何?”

    “有句诗,叫做‘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多不吉利啊”

    “那娘子说,该叫什么呢”

    “嘶,这么重要的事,容我仔细想想”,南浔装作思考,实则脑袋里一片浆糊。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

    —

    朱颜却没有睡下,而是蹑手蹑脚的推门出去。岁衍早已在外等候多时。

    他抱臂坐在石凳上,懒懒掀起眼皮,薄唇轻启。

    “我还以为,你会很难抓”

    朱颜缓缓走下石阶,身后竟多出一条尾巴来。

    “九条尾巴竟就剩了一条,你这九尾狐未免也太蠢了些”,岁衍语气有些嫌弃“难不成,你信了人类八次”

    她笑了笑:“九次。”

    “这是第九次。在来到这个阵法之前,我真的以为,她是来救我的。”

    “她并不知情”

    朱颜道:“是啊,她确实是来救我的…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今日骗不过我,来日就骗不过她,她早晚会知道的”

    “闭嘴”,岁衍突然冷声呵斥。

    朱颜讽刺一笑:“人类啊,你利用她,这一切终会反噬到你身上的。”

    “……满口胡言。杀人偿命罢”

    岁衍右手一紧,院子的阵法发着光,压在朱颜身上。院中梨花纷飞,她虽眼角带泪,却释怀的笑了。

    “朱颜辞镜花辞树……曾经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一阵白光闪过,她如一阵春风般消散。院中只剩缕缕残尘,卷起落叶,刚刚飞起又坠下。好像这世间,她从未来过。

    一只白猫压弯了梨花的枝丫,落花有意,飘进岁衍胸前的杯盏中。荡起阵阵波纹。

    人生中许多相遇离别,都是猝不及防的。又有谁知道,下一次,我们是否还会再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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