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那么狂,肉眼可见地恢复过来,覆盖在其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
气势越来越张扬,越来越狂。
下一刻明碎夜五指一收,瞬间大量的能量又被她吸过来。
不仅如此她还送了黑影一套油锅煎炸和刀山滚戳的组合拳。
痛苦嚎叫之后那黑影倒在地上呜咽。
“你为什么能在新世界里复原?”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都……抽走了……”黑影无力道。
黑影暂时放弃了和她作对。
“回答我为什么。”
“……我是邪神,只要有黑暗,不管在哪我都可以汲取。”
“看来你真的具有了一部分可以说是‘神’会有的特质……
是恶的化身。”
“对,我就是邪恶,可我的邪恶都被你抽走这么多了,我还能邪恶到什么地步!”黑影抱怨着。现在也就只能嘴上抱怨抱怨。
也是。明碎夜想。
“你之前跟我说,你一开始也是个人。”
“何止是人!我可是天之骄子。”
“行,天之骄子。后来有人为了能够升仙,便盯上了你。杀了你一定能成仙?”
“呵呵,斩妖除魔,诛杀大魔能得大功德,他们以为那样就能成仙。
……嘿嘿,结果却一个比一个不得好死!”
“没杀成你还被反杀了?”
“我把他们全都杀光了。”黑影得意说。
“那群废物东西,想获大功德便把我变成连他们合起来也控制不了的邪神,想杀掉我获得天地的恩赐,成仙成圣。
嘿嘿,结果我让他们死得不同死得好笑死得痛苦,更别谈成仙成圣了!”
黑影说到这十分开心的样子。
这个邪神,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快乐。
明碎夜:“?难道你最初还是个好人?”
“别说那么恶心的话来恶心我了。
那些蠢货唯一值得称点道的也就是让我获得了世间至恶的力量了……”黑影迷醉道。
明碎夜:也就是不管祂从前是好是坏是聪明是傻,在那之后都是邪恶的化身,一个邪神,专想着如何作恶了。
回忆了一下往日荣光,黑影带点小心地看向明碎夜:
该死啊该死,她让自己最爱的力量离开了自己,身上缺邪少恶好不舒服,但又不是时时刻刻能汲取到大量黑暗,汲取了还会被她抽走,真是可恨可恶。
看着看着,缺邪少恶的祂身上散发出恶意来。
明碎夜感觉到了,遂打击并提醒祂:
“你现在也就只能说两句话了。如果我不让你说的话,你连话都说不了。所以你最好听我的。”
“然后被你好好利用?”
“之前也有个带‘邪’字的,在我这没占到好处,你不要也自以为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否则我会让你感受到更痛苦的。”
“痛苦,乃我至爱…!”
“你只想看别人痛苦,那让你快乐,你自己痛苦,只会让你哀嚎,就像之前那样。”
缺邪少恶的邪神想到刚才才感受过的下油锅被炸一遍等的痛,痛得从内到外,“哈!”了一声像放弃前最后的挣扎:
“我还能怎么办呢,随你收拾吧。”
不过黑影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祂心里想到,何不把这个女人,变成世间至邪至恶之人?
一个有力量的人,行大善作大恶不就在一念之间?
明碎夜开始拖着锁链往前走,她看到前方远处一个高高的建筑。
“别拖!我能走。”
“嘿,天上那是个什么东西?”黑影也注意到那高高的建筑。
明碎夜:一根…断掉的柱子?好高,但没冲入云霄。
她回想了一下在以前的世界里得到的“科幻”知识,难道这个是坏掉的……
“星梯?”
“那是什么玩意?听不懂。”
“我也不太懂。”
“哈,看来你也不是多厉害啊,你把我带到这来,你却不知道这断掉的玩意是什么。”黑影语带嘲笑,不能作恶真难受,就算被控制祂也要再嘴上逞能两下。
反正这女人不能让祂真消失,不是吗。
然后祂就得到一瞬钻心般的痛。
祂闭嘴。
过了一会儿祂才开口,“我听到什么皇帝,什么皇帝?这里也有皇帝?”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也听到了。”祂不仅跟着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还听到了祈愿者的声音。
真是有失有得,有得有失了。
抽取的力量中黑暗散去,留下来的纯净但没那么强,力量减少了不少。
“我听到了啊,我又不聋。”
“你个缩在黑暗里的眼耳鼻俱在?肉身还在?”
“……反正我能看到能听到能说话。”
明碎夜从垃圾山上下来。
真高。
乱七八糟的,发着光的零件,连着线断掉的机械臂,玻璃?碎渣,扭曲的金属……
天上昏,地上脏。
在朝视野里最显眼的那建筑过去的途中,黑影时不时就要骂两句,不敢说明碎夜,就骂天骂地讽这讽那。
“真是个肮脏的世界,肮脏的地方。烂透了。
与其活在这样的地方,还不如去死。”
新世界都没人的吗?没人怎么生恶,一片死寂,无聊!无聊透顶!
“你现在就能去死。
你可以自杀。”明碎夜说。
黑影闷哼两声。
在终于爬下垃圾山后,又在这座“死城”里经过倒塌的宫殿:龙凤飞檐已落地,珠帘玉幕碎成灰。
两座高台之间的长长拱桥倒没断,从上走过,勉强认出下头巨大的广场是个黑白太极团形,覆了不少杂草。
前方还有半截飞船砸在一个大坑里,两边的……飞翼吧?那么大的飞翼折得不成样子,一时看起来竟比撕裂的蝴蝶翅膀还要脆弱。
黑影看到这倒是惊叹了,明碎夜没有。
这样的景象让她感到一丝心痛。
走啊走,走啊走。
……可真是走了好远好远。
还离“星梯”很远。
但她终于遇到祈愿者了。
也确定了一件事,无论是锁链还是黑影都只有她能看到。
祈愿者,钟离瑶。
她本是个普通孩子。
却失去了家人,她的家人死在权力斗争的余波中。
懵懂的她也被当作参与暴动的暴民,被流放到这颗星球。
外人称呼它为“罪犯之星”,因为曾作为战场而设施毁损大半的它自那以后被用于接受罪犯。
这里的人称其为“流浪者之星”。
混乱是这里的常态,邪恶在这里孳生。
女孩不得不学会在屈辱和痛苦中活下去,而就在前不久,和她交好的两个伙伴也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被绞死了。
而她只能偷偷地哭。
如果……
如果她拥有权力就好了,那样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去了……
如果她拥有权力,爸爸妈妈也不会……
她不知道那些国家、联盟什么的,什么才是拥有最多权力的,它们的主宰又是什么样的。
似乎,皇帝拥有很高很高的权力。
她想……成为皇帝。
现在祈愿者是在随一个数十人的小队“拾荒”,编码3号的这支小队属于“血鹰”——罪恶之星不是罪恶之城,不是只有一股势力。
这片区域资源紧缺——“没有人能不劳而获”,血鹰的上层是对贫民们这么说的。
这话由流放罪犯的后代说还真是让人感到有点“神奇”。
同样是被流放的(或者逃难的),先来后到也就分出了等次。
鉴于此,作为孩子的祈愿者也要付出劳动。
如果没有被认定的价值,就没有生存的理由了。
祈愿者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主要因为她有一种特殊的敏锐感知,不是一般的对于声音或者说对于恶意的感知,比较神奇,是一种对还没有能源耗尽、还能再利用的战场遗物的感知。比仪器好使。
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但她有这样的价值,已经能让她这个小孩活下去了。
这就是她在一支拾荒小队里的原因。
因为有这样比较特殊的能力,她被嫉妒。
比如现在这支小队里的一个少女,嫉妒她的理由是在资源紧缺的小队里,女孩能够获得更多的生活上的配给。
女孩也被轻视着。
同样是在这支小队里,那个脑子不大好从少年到成年一直瞧不起她的家伙,总认为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特殊的能力,只不过是运气好,因为她竟然能够和武力充沛的自己得到同样的待遇而感到羞愤。
这种柔弱无力的小女孩竟然能和自己一样受到重视,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这一次祈愿者无功而返,他便又找到了机会,嘲笑着女孩,还因为她忍不住的反驳,而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
眼看就要撞到前方一根断柱上,女孩被拉住了,不然就要头破血流了。
她的感知不是每一次都能为3号拾荒小队带来收获,十次有六,而其中能找到有些用的东西的次数就更少了。
因而她也只是在小队里待遇比较好,而不是真的受到足够的保护。
何况头破血流对小队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小事,只要不死还能起来就行。
她回头,拉住她的是那个让她有点怕的奇怪的人,一个新的流放者。
真是奇怪,听说这颗星球上仅有的少数星际航空器都被牢牢管控,已经有五年多这里没有有过新的流放者了,却在半个多月之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来到了这里——一个沧桑的中年男子。
也因为他的身份,他在小队里的地位是比较低的。
有些乱的黑色短发下,祈愿者那深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她朝那个人小声道谢。
其他人则对这几人之间的这种小小的事情没什么反应。
脚下的鞋子快破了,但不得不继续前行,这里可不会有好心人等这个小女孩,得尽快回到中转点。
在高处,一堆歪七倒八堆起来的、曾经高高立着的廊柱后,明碎夜以她喜欢的这个视角,观察着从巨大露天回廊的残垣中经过的那一队人。
她刚刚才让黑影去装神弄鬼探探看的,结果黑影根本不被看见。
“哪个是说要当皇帝的?那个矮个子?”
“不是矮,她还是个孩子。”明碎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