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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祖坟(4)

    封灵籁在半空,握刀右手猛拧急抖,内劲爆发,被钳的刀锋发出撕裂皮革的锐响,竟硬生生从巨掌中挣脱。

    她身形甫落,毫不停顿,箭步掠至石柱后,一把攥住云萝冰凉手腕,声沉急促:“走!此物邪门,不可留!”

    两人身形刚动,欲夺门而出——

    “轰隆——!!!”

    身后出来石破天惊的巨响。

    巨大黑棺轰然炸裂,坚硬的乌木碎片裹挟浓烈黑气,如暴雨激射。

    漫天碎木黑雾中,一道庞然黑影,挟窒息压迫,如挣脱地狱的太古凶魔,裂空而至,腥风厉啸,直扑二人后心。

    脑后阴风袭至刹那,封灵籁左手闪电推出,柔劲将云萝送往三丈外石柱后。

    她借一推反冲,身形如陀螺急旋,斩万难刀划凄艳弧光,迎空斩向裂空黑影。

    “铛!”

    金铁交鸣炸响墓室,刀锋与黑影相撞,火星迸溅,瞬间照亮一张狰狞面容——浑身覆满青铜鳞片的古尸,它空洞眼窝中,两团幽绿磷火剧烈跳动。

    阴寒巨力顺刀身狂涌,封灵籁虎口登时再次崩裂,殷红血珠顺刀柄滚落,滴在冰冷地砖竟“嗤嗤”灼响,腾起刺鼻白烟。

    “血…血……”巨尸喉间滚出沙哑低吟。

    浑身青铜鳞片“咔咔”作响,缝隙渗出粘稠如墨的黑液。

    黑液落地竟如活物般蠕动扭曲,蜿蜒出诡异轨迹,散发令人作呕的腥甜。

    “阿姊!”云萝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面白如纸,声带惊悸颤抖:“它在吸我精血...…”

    话音未落,地上蜿蜒黑液陡然暴起。

    数十道黑影撕裂空气,挟婴儿啼哭般尖啸,自四面八方噬向封灵籁。

    封灵籁眸光冷冽如冰,足踏流云般,刀随身走,寒芒连闪七次,如银河倒悬,织成森然光网。

    刀锋劈开突袭黑液,断流凄厉尖啸,却在半空诡异地扭动、融合。

    巨尸趁隙猛扑,青铜利爪挟腥风,直掏封灵籁心窝。

    封灵籁身形急退三步,后背撞上冰冷壁画,眼看退无可退,她银牙紧咬,舌尖精血混真气喷向刀身。

    斩万难骤然红光大盛,刀脊古朴符文次第亮起,明灭如活物呼吸,一股灼热刚烈气息轰然爆发。

    她挥刀再斩,赤红刀芒如血月横空,挟焚邪破秽之威悍然横扫。

    “嚓!嚓!”

    巨尸两条覆满青铜鳞片的手臂应声而断,断口喷涌而出的非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蠕动不休的漆黑蛆虫。

    虫豸见风即长,眨眼化作无数手臂粗细、挥舞腥臭触须的怪蛇,嘶嘶噬咬而来,势如潮涌。

    云萝强忍精血被抽吸的眩晕,忙将温润白玉箫抵唇轻吹。

    一缕低沉呜咽的箫音幽幽荡开,音波过处,空气凝滞。

    狰狞扑来的怪蛇如遭雷击,凶悍动作顿僵半空,触须痛苦抽搐。

    箫声渐转急促,蛇群疯狂扭曲翻滚。

    封灵籁觑准瞬息之机,一把攥住云萝手腕,发力冲向狭窄甬道。

    奈何甬道入口窄如一线天,仅容一人侧身挤过。

    身后,青铜傀儡关节发出牙酸摩擦声,巨尸脚步震得地面簌簌落尘,沧澜派弟子呼喝与火把光亮已逼近转角。

    “走!”封灵籁不容分说,猛将云萝推向生死缝隙,刀尖顺势划地,溜出刺目火星,厉喝:“莫回头!”

    话音未落,她已旋身迎敌,衣袂翻飞如决绝孤鹤,横刀挡在入口。

    “铛!铛!铛!”

    刺耳金铁交鸣在狭窄甬道轰然炸响,云萝踉跄挤入缝隙,前方幽暗深处,一点微弱磷火如风中残烛摇曳。

    脚下泥泞湿滑,她跌撞奔逃。

    身后狭小入口,火星如暴雨迸溅,那是封灵籁的长刀,正与铜皮铁骨的傀儡、断臂喷蛆的青铜巨尸缠斗不休。

    “阿姊——!”云萝猛然驻足,泪眼回首。

    透过泪光烟尘,她见封灵籁刀势攀至巅峰,银亮刀光化匹练飞瀑,凄厉破空声后,最前一具傀儡的青铜右臂应声而断。

    沉重断臂砸落泥地,切口汩汩涌出乌黑浆液,腐肉腥臊与铁锈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沧澜派追兵的火把已照亮转角,扭曲人影在石壁上疯狂舞动。

    封灵籁束发带早已断裂,鸦羽长发狂舞飞扬,几缕染血发丝扫过唇角,更添惨烈决然。

    “走啊——!”她嘶吼中带着血沫腥气。

    那血腥味仿佛也钻入云萝唇齿,痛得她心如刀绞。

    她不想阿姊死!

    更怕…怕阿姊知晓她深埋心底的欺瞒……

    云萝指尖触到温润玉箫,一段尘封骨髓的旋律骤然清晰,

    再顾不得许多!

    云萝将玉箫抵唇,气息流转开来。

    一缕箫音初时缠绵悱恻,如泣如诉——正是母亲所授的《长相思》。

    继而音调陡转,激越高亢如金戈铁马,奇特甬道内的石壁将乐声反复折射叠加,竟在空气中凝成肉眼可见的涟漪波纹。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青铜巨尸扬起的利爪骤然僵在半空,三具傀儡眼窝磷火明灭不定,地上嘶嘶怪蛇瞬间僵直如枯枝。

    喧嚣杀戮的墓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凝滞,唯有穿云裂石、百转千回的箫声,在石壁间往复回荡,主宰方寸。

    “小萝…?!”封灵籁惊愕回眸,正撞上云萝含泪带笑却无比坚定的眼神。

    少女边吹奏边缓缓后退,玉箫尾端鲜艳的红穗,在昏暗中如跳动的火焰。

    机不可失!

    封灵籁眼中寒光一闪,袖中数点银芒无声激射,毒针精准没入冲在最前的几名沧澜弟子咽喉,惨哼未起,人已软倒。

    她掠至云萝身侧,染血左手一揽,已将少女纤细腰肢紧扣入怀。

    “抱紧!”

    凛冽夜风猛地灌入口鼻,云萝惊觉,两人已冲出阴森墓冢。

    封灵籁的轻功“踏流云”施展极致,身形在月下林间几个起落飘忽,如御风而行。

    再回首,那令人窒息的赵家祖坟,连同纠缠的凶煞追兵,已然彻底隐没于重重叠叠的暗沉树影之后。

    *

    徽墨城,刺史府。

    夜色浓稠,侵染重重楼阁。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细碎清响,更添沉寂。

    一名灰衣男子步履如飞,穿过幽深回廊。腰间令牌与佩刀相撞,叮当刺耳,直扑灯火摇曳的议事厅。

    厅内烛火明灭,映着两张沉凝面孔。

    中州刺史赵凛然锦袍端坐,正与沧澜派掌门徐苍梧对弈。

    檀木棋盘上,黑白二子纠缠,杀机隐伏。

    赵凛然指尖拈着一枚黑子悬而未落。

    “大人!”灰衣男子推门而入,气息急促,冷汗涔涔,“祭坛禁地那边……有两名女子擅闯!只怕……窥见了傀儡秘术!”

    “啪嗒!”

    徐苍梧指间白子失准,重重落于盘角。他缓缓抬眸,眼中精光一闪:“可看清何人?”

    “一人使刀,白衣胜雪;另一人……持玉箫……”男子话音未落。

    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响起。

    赵凛然指间坚硬的棋子,竟生生化为齑粉,簌簌洒落棋枰,他缓缓起身,锦袍云纹在烛下幽幽流转。

    “使刀的白衣女子?”赵凛然声音低沉如九幽传来。

    灰衣男子身子一颤:“……是!武功高强。”

    “呵……”徐苍梧轻笑一声,打破死寂。他慢条斯理将散乱白子拾回青玉棋罐中,玉子相碰的清脆声敲打在灰衣男子的心。

    “赵大人好手段,竟让两个丫头摸到你我心腹重地。那耗费三百童男童女心头精血唤醒的千年铜尸……那些青铜傀儡……若宣扬出去……”

    窗外电光骤闪,照亮赵凛然阴鸷的侧脸。

    “废物!”赵凛然暴怒,他抓起桌上温热的茶盏狠狠砸向灰衣男子的面门,“调影卫!立刻!生擒人,死见尸!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茶盏挟劲风,在男子额角轰然炸裂,滚烫茶水混着鲜血蜿蜒而下。

    男子痛呼不敢擦,连滚带爬退去,留下满地碎瓷血渍。

    骤雨初至,豆大雨点密集砸窗,噼啪作响。

    赵凛然胸膛起伏,强压怒火。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的玉珏,触手处一片冰凉。

    雨声愈急,织成密网。

    他倏然抬眼,目光如电射向徐苍梧:“徐掌门话中有话……莫非识得那二人?”

    徐苍梧执棋右手微顿。白玉棋子轻触青石棋枰,“嗒”一声清晰入耳。

    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深不见底:“赵大人久居庙堂,可曾听过江湖中的‘玉修罗’封灵籁?”

    “封灵籁?!”赵凛然瞳孔骤缩,袖中左手猛地攥紧,声音陡然沙哑:“试剑大会格杀‘斩秋霜’胡飞云那个妖女?她不是应该……”他喉结艰难滚动,“太阴宫焚天大火,她竟能……活着出来?!”

    “轰隆——!”

    惊雷炸响,震得窗棂簌抖,暴雨倾盆。

    徐苍梧将最后一枚白子收入棋罐,瓷玉相击,清越入耳。

    “此女命硬得很。非但从魔教重围、太阴焚宫之劫中全身而退,更远赴北齐搅动风云,如今竟能安然折返东安……且行踪诡秘,看来所图非小。”

    他话锋一转,带着审视,“至于那位持箫女子……气息内敛,形貌陌生,倒真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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