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有这个死者生前的个人资料吗?”
随警小D翻了翻,从资料里抽出一张单人页:“我记得是有的,嗯....是这个。”
林原抬手接了过来。
“赵佳......”
苏凌:“是赵家老二。”
杨新的裤脚被多多的脑袋蹭了蹭。
“听闻赵家并非明城区的老派世家,只不过是运气好刮中头彩八百万,后来用这八百万跟投资大赚了两笔,也就有了现在的明城赵家。”
杨其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唉,这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轮到我呢?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唐森特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当年赵家一事,在明城区也是轰动了一时的,引起轰动的却不是中头彩,而是三位后辈的惨案。
赵家暴富后,为了买进明城区的土地,和另一家老派世家起了争斗矛盾,老派世家竞拍输了,面子上下不来台,心里气不过,私下找人行了绑架龌龊一事。
赵家无子,只有三个女儿,三个被一起抓走虐待了一段时间,最后是赵家花重金找了雇佣兵才救回来的。
但终究还是晚了,赵家三女:老大疯了、老二残了、老三死了。
唐森特的老师就是当年参与救援的雇佣兵成员之一,将这事当茶后饭语说给众学生听过,说的时候,还摇着头喟叹“祸福相依”。
泼天富贵,有德承之,无德便损。
听杨新讲完这个故事,杨其志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这样的富贵我不配,可千万别给我。”
林原看完,把资料单递给苏凌。
苏凌接过没看,转手还给了小D:“赵佳的情况我知道一些,现在比较棘手的是王家。”
提到这事,众人都有些头疼,别说X局特派组不敢了,就是特案组也没这个胆量直接抓人来问。
杨新:“我们上头是李市长,苏局把这活揽过来也算正常。”
他明面上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苏局最不可能会动的人就是王家人,又怎么会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时候当这个枪头鸟呢......
旁边的唐森特踢了踢脚跟,面色不善:“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事关乎我姐姐,这王家老二我是动定了的。”
根据这次的事情捋了一遍逻辑后,他发现:姐姐的死必定另有蹊跷,而这个突破点,就是王家小儿子。
林原捻了捻指腹:“那个晕倒的女人醒了吗?”
随警小D叹气:“醒了是醒了,就是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
林原:“这事交给我,我有办法。”
在A市,除了李家和林家,确实没人敢动王家,但当年,王家人竞选副市长的时候为了能牢牢拉拢林家,也是忍痛割爱了好些东西的。
这次的案子看似起步难,实际上很简单,只要他回趟林家。
所以他担心的不是能不能去抓人来问,而是摸不透苏局的真实态度:苏局借这个案子拖慢他们的步伐,同时,也注定了得罪王副。
表面看起来他确实入了局,但是,他到底是站在谁那边呢?
苏凌有些担忧:“你要回林家了吗?”
“就当是例行公事走一趟。”
林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但实际上.....
林家书房里。
“你确定要继续一意孤行?”
林父背着的身子转了过来,看向自己一年不见的二儿子。
他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越看越满意,那身形挺拔、气场凌厉的样子,像极了他当年。
林原直直与他对视:“林厅长明明也是想我继续下去的,不是吗?”
眼前人眼窝深邃、轮廓清晰,时间好似特别偏爱父亲,在他的身上只隐约瞧见点岁月的痕迹,这点痕迹反而还给他增添了不少成熟的魅力。
林父左手边有盆君子兰,此时开得正艳。
闻言,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到底是我林家的种,以前是小看你了。”
林原也笑了:“知道就行。”
相较于一身正气的林家长子,林原生来就自带了一股野匪的痞气。
儿时,连哭声都是要挑场合哭的,越是正经场合,哭闹声越大。
于是,在政权世家里,林家长子的露脸率远高于林家次子,与此同时,林家众人也渐渐生出了比较之心。
林原现在不是一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不代表他生来就如此。
小时候的他也很郁闷,明明和固执的哥哥比起来,自己更聪明活络,为什么大家都只夸哥哥,还是那种比较式的夸奖,像极了踩一捧一,最可笑的是自己最亲爱的父母还一脸欣然赞同,那副本该如此的神情让他曾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性和意义。
还好,还好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在他差点丢失自我的时候,把苏凌送进了他的世界,像一束驱散阴霾的微光,光影微弱却又势不可挡。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林父点了支烟放进嘴里,烟雾缭绕中的脸明明暗暗。
见他这么直接,林原也不藏着掖着:“帮我约见一下王恩赐。”
林父斜睨了他一眼:“好一招借刀杀人。”
林原谦虚:“这不是林厅长从小教育得好。”
林家三代从军政,既要练下面的兵,又要和上面的人来回周旋,自是三十六计样样不落。
林家二子虽然入伍早,看似脱离了林家的直接掌控,但托自家父亲的福,没少在部队被少将拎起来操练教育。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林原也觉得他说的没毛病:“哦,父亲说的都对。”
能屈能伸大丈夫。
林父捏着烟的手一顿:“......”
林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沉默片刻,还是许下了承诺:“放心,我有分寸,这两个案子都不会连累到林家的。”
林父把烟头重重碾按进烟灰缸,语气淡淡:“明早十点,云烟埕。”说完,还不忘提醒:“别迟到了,免得丢了林家的脸面。”
见目的达到了,林原随口说了句告辞就毫不留恋地掉头离开。
开门关门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管会不会气到身后的老父亲。
果然,在他关上书房门后,门内立马传来东西摔地碎裂的声音。
林原挑了挑眉:“年纪还不老,脾气倒不小。”
从林家离开后,林原回了自己的小家。
巧的是,苏凌也在。
苏凌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抬眼看他:“回来了?”
林原见他窝在沙发里,手里还拿着纸和笔,好奇地凑过去看:“逻辑图?好久没见你画这个了。”
苏凌笑着放下东西,摊开双手,眨了眨眼:“抱我。”
“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跟谁学的?”
林原顺势抱起他坐到沙发上,俩人像个连体婴。
苏凌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这不重要。”
林原一手揽住他的腰背,一手拿起纸张仔细端详。
看完,眼里满是诧异和感动。
“你,你就这么信任我?”
苏凌将脑袋埋在男人胸口处,声音发闷却语气肯定:“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是会查到他的。”
同号别墅,这个情况在明城区基本不可能出现。
所以,在当时的案发现场,除去死者、凶手、晕倒的保姆,还有第四个人。
林原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
“性质不一样,他毕竟是你的二叔。”
苏凌叹了口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面色凝重:“正因为他是我二叔,我才了解他,他就是故意的。”
林原眉心微皱:“怎么说?”
“他只要想脱身,没人能抓得到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