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冬天,雪花大片大片地下着,地上的雪很厚,风呼呼的吹着,在这风雪中夹杂着一阵马车的声音。
远方有一辆马车,一匹白色的马正费力的跑着。车里坐了两个十几岁的少年。
“师兄,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山里呀?”白贞把双手拢进衣袖中,问。
“还有三个时辰,再撑一会儿吧,就快到了。”薛怀语气温和地回答二师弟。
白贞点了点头,继续撩开帘子看雪。
窗外是一座又一座的房屋。
此时已是傍晚,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晚霞,有几间房屋也点上了灯,透出一丝昏黄的光芒。
房屋,房屋,房屋……全是房屋。
突然间,在一间房屋背面的雪地上,看
见了一个少年!
“师兄,停一下车吧!”白贞急忙喊。
薛怀也猜到了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去勒马。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阵不稳后终于停了下来。
白贞连忙跳下车,跑向那个倒在雪地上的少年。
白贞抱起了那个少年,探了探他的额头。呀!还真烫!这样一个眉目清秀穿得却很单薄的少年倒在这,看得白贞心疼。白贞抱起少年,走向马车。
薛怀看着白贞,欲言又止。
白贞摇了摇头,踏进马车。
薛怀扬鞭驾车。
车内,白贞十分不嫌弃地抱着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在少年耳边轻唤着:“醒醒!小弟弟快醒醒!”
少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轻轻低吟一声:“唔……”
白贞松了口气,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迷迷糊糊地回答:“苏……苏霆……”
白贞听到了回复,又问:“那……你的父母呢?你为何倒在这里?”
少年听到了这个问题,眼角溢出了两行泪水:“他们……他们被坏人杀死了,我也是逃亡逃到了这里。”
白贞有些惊讶,替苏霆擦干眼泪后,问:“你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
苏霆回答:“我今年十岁,以前住在孙叔叔家里,但是……现在被赶出来了,没有家了……”
一说到这儿,少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贞有些慌,十分心疼的抱着苏霆,轻轻的拍着苏霆的背,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别哭,别哭。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去见师尊,给你一个永远安适的家,好吗?”
苏霆一听这话,马上就不哭了,又问一遍:“真的吗?”
白贞笑了,肯定地说:“真的。”
苏霆高兴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好呀!谢谢哥哥!”
白贞揉了揉苏霆的小脑袋,笑着说:“好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白贞就往苏霆嘴里塞了一颗糖。
苏霆得到了糖,含着糖开心的睡了。
当薛怀进来时,就看见少年在白贞怀里睡着……
白贞见大师兄来了,把右手食指是竖在嘴边做“嘘”的动作。
薛怀心领神会,轻轻地坐在一边。
少年睡得正熟,十分乖巧地闭着一双桃花眼。这少年长得很清秀,肤白似雪,鼻梁挺拔,长发及腰,发间系着一条蓝色发带。他衣着简朴,衣上有许多补丁。袖子有些短,露出一截青红的手腕。正值严冬,少年穿得单薄,方才还倒在雪地上,任谁都会十分心疼。
一路艰难的走着,总算是到了扶摇山脚下。
进入结界,把马车停放在了竹宵塔下。
薛怀先下了车,替白贞拂帘,白贞抱着苏霆下了车。
天色很黑,雪却依然没有停。
薛怀担心白贞,关切地说:“师弟,雪天路滑,让我来背他吧!”
白贞揺了摇头,坚持说:“不必了,多谢师兄。师弟能行。”
薛怀没办法,只好任由师弟来。
还好,山路上有灯盏照路。
鹅毛大雪在空中飘着,微黄的灯火使雪花微染金色,二人在扑朔的大雪中一步一个脚印地行走,身上落满了雪。
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先回了清竹阁,白贞把苏霆先放到自己床上,为他打了一盆水,用毛巾打湿后敷在他额头上。
薛怀端来一盘糕点和一壶茶,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后对白珍说:“师弟,先去禀见师尊吧,之后再找三师叔给苏霆看一下。”
白贞给苏霆盖上了被子,关切地看了他一眼后,对薛怀说:“好,走吧。”
兰溪居内一一
一位剑眉凤眸 、目光清冷、鼻梁高挺,薄唇紧闭的白衣男子立于院内梅下,飞雪落在狐毛裘衣衣领上,很快融化,使衣领上的白狐毛更加晶莹。寒梅飘落,落于男人发间、衣上……宛若谪仙人。
薛怀毕竟是大师兄,先开口道:“师尊,徒儿们此行很顺利,不过……在回宗途中偶遇一名十岁少年,名叫苏霆。他年少丧双亲,无家可归,身发高烧却倒于雪地。徒儿与师弟擅自决定,将那少年带了回来,此时正在清竹阁内。望师尊责罚。”
周宁尘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说:“带我去见他。”
……
清竹阁内一一
周宁尘走进来,见躺在床上的少年刚醒,坐到床边盯着他。
白贞上前一步介绍道:“苏霆,这位是我师尊。”
苏霆这才清醒了三分,连忙坐起身:“师尊好,我叫苏霆,字尘萧。”
周宁尘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探探苏霆的额头。
白贞有些无奈:“苏霆,在没有拜师前可是不能随便叫别人师尊的哦。”
苏霆低垂着眼眸,很长的睫毛将眼睛遮住,语气很委屈:“啊?对不起……我没注意……”
苏霆委屈的神态把屋内所有人都看得心头一颤,包括周宁尘……
周宁尘叹了口气:“无妨,我不在意。等你好些了再来见我吧!薛怀,去叫你三师叔。”
薛怀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魏轩辽一听,是周宁尘找他半个时辰不到就赶来了。
“二师兄找我?”魏轩辽径直走向床边。
周宁尘起身让开后说:“给他看看。”
魏轩辽探了探苏霆的脉,不禁微皱眉:“这孩子发烧有些严重啊……但由于身体原因,不超五天便能好。不过……”
周宁尘问:“嗯?”
魏轩辽边思考边说:“这孩子体质特异,体内涌动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血液……”
见周宁尘紧盯着自己,又说:“虽然异于常人,但是并无过大害处,反而于各个方面都存在一定的益处。不过……”
魏轩辽话又停了,周宁尘阴着脸盯着他。魏轩辽一笑后接着说:“虽有益处却不代表没有害处。这孩子体内的血液名为‘恶魔之血’,这种血夜可促进修练与修养,但生性嗜血,且极易走火入魔,十分考验心性。”
众人终于明白了大概。
魏轩辽的目光偶然落在苏霆的手腕上,随后抬手将苏霆袖子掀起,倒吸一口凉气,怜惜道:“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魏轩辽的目光狐疑地盯着周宁尘。
周宁尘冷冷地解释一句:“不知。”
魏轩辽叹口气:“罢了。可有纸笔?”
白贞带魏轩辽来到桌前,铺好宣纸后将笔递上:“师叔请。”
魏轩辽接过笔,蘸了几下墨汁后提笔就写。没多久,他就将一张随意雄浑的纸递给白贞:“这是退烧药方。一日三次,坚持三天,定有好转。”
白贞恭敬接过:“是,师叔。”
魏轩辽又走到周宁尘身边,似乎在狱豫是否开口。
周宁尘无耐道:“可有事?”
魏轩辽还是开了口:“师弟本知不该插手师兄教导徒弟之事,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那孩子恢复能力虽比常人快上许多,但他受的伤实再太多,师兄日后尽量少动手。”
周宁尘点头:“我知。”
魏轩辽松了口气,同周宁尘道了别。
周宁尘对着苏霆说:“你先把伤养好,日后再找我。”
苏霆点头答应:“好。”
周宁尘转身离去。
待周宁尘走后,薛怀问苏霆:“尘萧,你身上为何……”
白贞也很想知道,二人用殷切的目光看向苏霆。
苏霆回想起过去,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