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一一
孙府一一
府内吵吵嚷嚷,苏霆半醒时只听到管家使唤佣人的声音。
“往左边一点,再往左一点,诶!好好好!就这就这!”
“诶,其他人也别傻愣在那!快点帮忙啊!把府内上上下下全打扫干净,每座屋子屋檐上都要挂红灯笼!快点干!”
“都利索一点啊,今儿个咱少年就要回来了,可得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管家嗓门大,哪怕他站在大门口指挥着,远处的牛棚里却也回荡着这声音。吵得一家三口不得不去帮忙。
刚没干多久,只听见管家边走边喊:“今日但凡是不干活儿的,干活儿少的都没饭吃!大家可要好好干了!”
佣人们心中都很气,他们一天累死累活却只有一张饼的报酬,现在一听这话,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着管家的指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府邸算是打扫完了,管家把所有佣人召集在一起,又叫:“有没有谁会乐器?”
一片寂静……
管家有些气了,又问了一遍:“有没有谁会乐器?”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站了出来:“我会敲鼓。”
管家点点头,打量了他一眼后又朝着众人喊:“还有吗?”
一片寂静……
管家叹了口气,又对年轻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白。”男子微颔首道。
管家又命人将大鼓搬来,让叶白先试了一遍。
叶白接过鼓锤,深吸口气,敲了起来。
鼓声先是缓慢,后又变得急促,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变慢。众人全神贯注地听着,似乎每一锤都击在他们的心上。
等叶白将鼓锤放在鼓面上,双手下垂转过身时,众人鼓起了掌。
管家道:“还好,倒勉强算的过去!”
叶白微笑着,不语。
管家又继续道:“你可以再练一会儿,过会儿少爷来了可不许出差错。”
叶白颔首。
管家又对众人道:“过会儿见少年跨进门,你们就一起喊'恭喜少爷归家',明白了吗?”
众人回答:“明白!”
管家又给众人排了队型,是从大门口向屋子展开的八字。
刚排外队型,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少爷到!”
管家正准备训斥一个下人不守规矩时,突然听到这声音,又猛地转头看去,发现门竟然没有打开!管家踉跄地跑到门口正准备开门时……
少年的一个下人已经把门打开,却意外他发现门内有惊喜?!
正是‘投怀送抱’的管家……
管家一个没站稳加扑空直接扑到了少爷的随从的怀里,场面十分尴尬……
一边的少爷都看不下去了,院内的佣人们也呆住了,见少爷丢下这两人,正准备跨进门槛时……
叶白重重地击了一下鼓,同时,众人扯着嗓子喊:“恭喜少爷归家!”
少爷被吓得不轻,快落地的脚在缩回的同时却绊到了门槛……
于是,少爷撞倒了刚分开一点的管家和随从……
三人同时倒地,随从被压在下面……
众人:尴尬……
原计划是孙菊庭听到佣人们喊‘恭喜少爷归家’时他闪亮登场,对儿子说几句话……
他确实这么做了……
不过……他看到的却是三人倒在门外的场景……
孙菊庭:“?”
众人:佷尴尬……
场面有些滑稽……
少爷最先起来,其次是管家,最后是随从……
少爷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
管家躬着身子道:“少爷请进!”
少爷一震袖,向前迈去。
尤于管家没看路,又被门榄绊了一脚……
这一扑又扑在了叶白的脚边……
管家:……
叶白:……
众人:……
孙菊庭轻咳两声,对众人说道:“这位便是我的儿子,他叫孙淳。自出生就和他娘生活在乡村。但前不久,孩子他娘因病过世,我这才派人把阿淳接回来。以后,阿淳便是孙府的第二个主人。管家,带阿淳和其余人入房。”
管家笑眯眯地上前一步,应了一声。
孙淳心中一哼:原来这个蠢货就是管家啊。嗯?那小孩看我的眼神不对!
管家笑着对孙淳说:“少爷请。”
孙淳不理会管家,只把目光放在苏霆身上。
孙淳走到苏霆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霆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回答:“我叫苏霆,字尘萧!”
孙淳冷哼一声,虽然对方又小又可爱,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当别人都低着头时,只有这个小孩子抬着头,目光清盈,似乎在打量什么新奇的东西……
他不讨厌这个孩子,但他讨厌他的眼神,孙淳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清亮的目光失去光泽!
自那天后……
一天早晨,天空布满了乌云,乱起了狂风。
但苏霆还是要跟着苏逸去后山砍柴。
虽然天气很差,但二人必须去,不然他们父子今日就没有饭吃……
虽然只是一张薄饼……
傍晚时分,苏逸总算砍够了柴,见儿子正坐在亭子边掏蚁穴,心头不禁一暖。可突然间,一声雷响划破寂静,这是下雨的前兆。
苏逸脸色一变,对苏霆喊:“阿霆,你先回孙府!快要下雨了!”
苏霆稚嫩的脸庞显露出坚决的神色:“不要!阿霆要等爹爹一起走。”
苏逸催促道:“快走吧!下雨时山路难走……爹爹收拾一下就走了。”
苏霆又说:“阿霆想等……”
“阿霆,”苏逸打断,“听话。不如你先下山,在山脚的茶馆等爹爹?”
苏霆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苏霆刚走到山脚的茶馆,天就下起了雨。可惜茶馆的门已锁,他只好站在屋檐下避雨。
雨越下越大,珍珠般大的雨珠打在屋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地上全是水,积成了一个个小水洼。水珠打在地上,溅起一阵水花……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他感觉到一丝不对……顾不上雨有多大,冲进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