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毛的怪物。”
“怎么没打死你!”
沈泽被人拉住头发又摔到一边,他想爬起来哪有被一个稍大些的孩子一脚踹倒。雪不大,但纷纷扬扬,天阴着一片灰白。这场欺凌已经持续了三十多个分钟,沈泽衣衫单薄,身上被冻得麻木,痛感便不再那么强烈。沈泽一声不出甚至后来也不再动任凭他们欺凌。
过了一会那群孩子似乎觉得无趣便走开了,只剩下沈泽一个,躺在雪地里。他缓了一会,慢慢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找了个栅栏的空隙,接着自己瘦小的身躯钻出了福利院。
大街上很冷也很空,街上没什么人也没有车。他便这样站在大街上沿着街走着,路过路边卖面食的摊子时他从衣服口袋里凑出零零毛毛的钱,买了只馒头。有些烫。沈泽将它捧在手里来到了一个很狭小静谧的胡同,蜷缩在墙角,啃了几口馒头。寒风冷的刺骨,雪逐渐大了。满天纷纷扬扬的白雪,寒风吹拂着,世间肃杀萧条。
沈泽被冻醒,才看见卧室的窗忘了关。寒风顺着那空隙吹入室内。又梦见儿时的事,沈泽皱了皱眉起身去关窗。外面的雪不算大,世间一片寒意。他今年26岁,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近十年也算是小有成就。在Y市这座不算大的小县城里有家小公司。
一声电话铃响打断了沈泽的思绪,是助理打来的电话“沈总,有个客户要求见您。”“好,什么时候?”沈泽嗓音冷清的回答,还没等助理回答电话那边变出来了一个男人蛮横的声音“沈潭到底什么时候到啊?”沈泽自从将生意做了起来之后便改了名字叫沈潭。助理小声道:“沈总,您快来吧。”“好,我知道了。”沈潭冷声道。
至于为何改了名字,或许是想放下过去吧,但是放得下么?沈潭自己也不知道。
他下了楼开车赶往公司,此时的雪小了不少,只是天依旧灰蒙蒙的,不久之后便是一场暴雪。此时路上的雪化了又冻成了冰。十字路口处,沈潭刚要开过去,一车开着远光从侧面快速驶过,沈潭眼前一片白茫,再睁眼时一辆货车整向他驶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潭意识再次清明时发现自己躺在街上,街很萧条,天空的小雪纷纷扬扬,只是街上没有人也没有车。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刚刚……刚刚他似乎出车祸了,那他又为何在这?沈潭有点懵。他沿着街走着直到路过一家银行,他看见银行里屏幕上写着的日期是十六年前!沈潭一怔,他驻足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这是穿越了?!而且回到了十六年前?!
但是他的容貌并不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是如今二十六岁的模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里面有钱包和手机。钱包里还有一万块现金,和一张银行卡。卡里还有十几万,但是他不确定现在这张卡还能不能用。他现在肯定的是手机是不能用了。如今他应该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在补办一张身份证。很庆幸,这张卡的存储日期也和他一起穿越了所以这张卡还能用。
他在宾馆临时开了一间房间,然后又找人帮他补办了身份证。他这个情况也只能找道上人对给些钱补办了。事情办完后,沈潭撑着伞走在那条街上,他走进哦个胡同,一个小孩正蜷缩在那。小孩衣衫单薄。他将伞撑在那小孩的头上,小孩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沈潭蹲下身露出一抹久违的笑,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太冷清尽量温和一些,道:“沈泽?”小孩手里捧着半只没啃完的馒头,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盯着沈潭,眼里满是戒备。沈潭抬起手想去摸他的头,小孩却向后躲去,但后面是墙他没地方躲。
沈潭抬手摸着男孩柔软的白发道:“我是你哥,我叫沈潭,来接你回家。”小孩一双眸子里满是疑惑,他起初并不相信沈潭的话,沈潭放下伞将小孩抱在自己怀里,这个小孩很瘦小不像个十岁的小孩,眼神也不像是个十岁的小孩。这一刻,哪怕沈泽从来没有见过沈潭,也从没未听说过自己有一个哥哥,但是他还是信了。沈泽扯着沈潭的衣服在沈潭怀里呜咽道:“……为什么才来……”沈潭拍了拍沈泽的背安慰道:“一直在找你,刚找到你。”小孩已经泣不成声。
沈潭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道:“明天带你去办一些手续然后带你回家。”沈泽哽咽道:“…好…”沈潭将外衣脱下披在沈泽的身上将他抱了起来,沈潭也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居然这么轻。沈潭抱着沈泽走出了胡同,问道:“冷吗?”沈泽摇了摇头沈潭看见沈泽手中拿着的那半只馒头道:“冷了,别吃了。我带你去吃饭。”沈潭带着沈泽来到了一家饭店,点了几道家常菜,沈泽问道:“咱家在哪?”沈潭道:“我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得到你的消息才到这边。”沈泽又问:“那,爸妈呢?”沈潭道:“去世了,你丢的那年出了车祸。”沈泽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关于家的一切都不记得。虽然没有爸妈但是至少他还有个哥哥,还有个亲人。沈泽想。
沈潭问道:“有人欺负你吗?”沈泽回答:“没有。”若不是沈泽就是儿时的沈潭,怕是真的会信了他这话。年纪不大说谎时毫无表情甚至张口就来,沈潭听了道:“年纪不大还学会说谎了。”沈泽不理会沈潭只是闷头吃饭。
关于这一天的一切沈潭都记得很清楚,他因为被人欺负午饭又没吃成所以跑了出来,在路边买了只馒头缩在胡同里啃。晚上回了福利院又被几个阿姨骂了一通。现在他改变那个饥寒交迫的命运。或许上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便是想让他改变曾经自己的命运。
吃过饭,沈潭给沈泽买了身衣服便把他送回了福利院。次日,沈潭忙了大半天终于算是忙完了所有的手续于是便带着沈泽来到了刚租的一间小房里。房子不大只有五十几平,但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沈泽总是喜欢黏着沈潭甚至想陪沈潭去打工。好像只要有一刻与沈潭分开他就又没有家了似的。
沈潭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生活里多了一个人,他甚至学了做饭。但是由于沈潭总是像个面瘫似的冷着脸导致沈泽似乎有些怕他。
住在出租屋的第一夜,那天没有星月。夜已经很深了,沈潭的屋门被敲响了,沈泽站在门口支支吾吾的问道:“嗯……哥,我,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沈潭点了点头道:“把枕头和被子拿过来吧。”小孩眼里露出几分惊喜,拿着东西来到了沈潭的身边。沈潭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沈泽,那是小时候的自己啊。沈潭抱着沈泽轻轻拍着他的背道:“睡吧。”沈泽闭上了眼睛躺在沈潭怀里,那是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安心。
早上沈潭醒来时沈泽还没醒,他便起身去厨房准备些吃的。片刻后沈潭听见自己卧室方向传来沈泽的声音“哥!”然后“扑通”的一声。沈潭立刻去了卧室看见跌倒在地上的沈泽,问道:“怎么了?”沈泽道:“没站稳。”沈潭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道:“小心些。”
沈潭当然知道沈泽并不是因为没站稳才摔倒,这个小孩怕是一觉醒来发现沈潭不在身边所以慌了神急忙下床才,然后踩滑了跌了一跤。沈潭温柔的摸了摸沈泽的头道:“去洗漱,然后去厨房吃饭。”沈潭给沈泽煮了些粥,沈泽喝了几口热粥后问道:“哥,你要去打工吗?”沈潭点了点头,沈泽又问:“远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沈潭回答:“不远,就在附近的超市,你不能跟我一起去,你得上学。我已经得你联系好了,就在附近的学校上学,我一会送你过去。”沈泽情绪不高的道:“我不想去。”“不行,不得去上学,不然以后像我一样打工吗?”沈潭冷声道。沈泽闷声说道:“不也挺好的吗?”沈潭冷声道;“好个屁。”沈泽不再吱声。
沈潭文化水平不高,没念高中,十五六岁的时候辍了学当时就是个街头混混,后来为了生计便选择进入生意圈,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近十年才在Y市这个小县城里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不想让这个世界的沈泽和自己一样。
吃过了早饭,沈潭送沈泽去了学校,沈泽要转去的那个班的老师沈潭见过了,是个温柔的中年女人,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比谁都要了解沈泽的性子。中午时,沈潭忙完了一上午的工作去学校接沈泽回家,沈泽见了沈潭便扑了过去,沈潭摸了摸他的头道:“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沈泽摇了摇头随后看着沈潭笑了笑。沈潭从小到大一直都不爱笑,一脸的面瘫相,所以小时候也不太讨人喜欢。沈潭也勾了勾嘴角,拉着沈泽道:“回家吃饭。”
出租屋离学校不算远,二十分钟便可以走到。正午时分阴云逐渐散开,久违的阳光洒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