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逐现在一副小孩身体,说出这话,声音稚嫩软糯,让人完全不会觉得唐突反感,反而引来了周边一位老者轻笑。
那老者身着一身简单却不单调的白道袍,颇为喜爱的摸了摸白逐毛茸茸的脑袋。
白逐反应过来一脸乖巧,逐一向在座的长老问好。
白逐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长老,但却能毫无错漏的将对方的名号一一报出。
连梦老都有些惊讶,惊讶平时虎头虎脑的孩子一反往日常态,如今在外竟如此知礼知趣。
自己好像没带这孩子认过这些人啊。
梦老微笑,隐隐有一种吾家孙女初长成的欣慰。
白逐一一问好后,目光停留在方才的青年身上。
刚才离得距离有些近,如今退后几步才发现,此人远观看来更是风华绝代,周身气质清冷,却浑身散发着一种若隐若现的蓬勃气息,睥睨天下,白逐确信,此人身份和实力一定都不简单。
心里的小算盘打起,这样的人,提前打好关系肯定没错。
随即露出一抹明朗的笑。
白逐对自己的容貌怎样一向心里有数,自认这绝对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而然她嘴刚咧开,对方直接轰的一声消失了。
只留下对着空气一脸傻笑的白逐。
“……哈哈”
白逐的脸顿时僵住,一时竟不知要不要接着笑下去,显得自己像个白痴。
白逐嘴角抽了抽,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露出甜美的笑脸,对上了一旁笑的满脸褶皱的梦老。
梦老身着一身绿袍,和善慈祥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说道:“来,小白,给在座的长老都露两手,让他们看看你在我灵药园里的这一年都学了什么。”
“绿爷爷,我才刚从下面上来诶。”
“是梦爷爷!说了不许这么叫。”
另一边,白尘风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回了自己闭关的灵阁,白抱轻扬,面上表情依旧,眼睛却微微眯起,回想着方才所见的那双眼睛。
那绝不是一个八岁小童会有的眼神,狡黠之中带着凡尘世中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下来的,独有的一丝邪念,虽然被隐藏的很好,但以白尘风的实力又怎会看不透。
这个小童不简单,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开朗,这一点从她刚才在演武场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时,白逐在演武场上展现出了极其凌厉的手段,出手果断而决绝,完全就是一副随心所欲、不顾一切的模样。
若是放任她自己成长,将来……也许会成为一方祸端。
白尘风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眼眸依旧平淡如水,叹出一口气,很快便想通了。
也许一切自由天定,也罢,已经收在了自己门下,往后自己多加注意,严厉管教便好。
明月高挂,寂静的密林之中,梦老背着迷迷糊糊的白逐向山上走去。
白逐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八岁小童,经过一天不间断的对决,还有各峰长老的多方位的功法指点,已经是到了极限。
此时实在是抵制不住倦意与困意来袭。
迷糊之中,不知怎的想起一个人,那人有着一身孤傲的清冷气质,让人不敢靠近,却偏生一双深邃如水,似有波荡般的黑眸。
中和了那份冷厉,散出别样的美,一眼便难以忘怀。
白逐承认,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那样好看的一双眼。
她忍不住在梦老的背上嘻嘻笑出了声。
“小白啊,龙虎榜第一的奖励已经送来了,我全收下,就算做你在我灵药园一年的吃住费,如何?”
白逐一听,困意全消,笑容僵住,眼睛立马睁开,瞪着大眼紧盯着老人,几乎要将对方盯出个洞。
如何?你问我如何?老登你再说一遍?如何?
我累死累活打下来的奖励你全收下?你一个人能花多少你全收下,你还要当我的面说出来,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真当我八岁小孩啊!
梦老感觉身后的视线,含糊的笑了一声,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小白这一年,在灵药园过得如何啊?”
还问我如何?我过的如何你不知道吗?天天虐待儿童,压榨童工,还问我过得如何,天天去你那个破院子里面浇水,一浇就是一整天,晚上还要被你放大锅里面泡那什么让人痛不欲生的药浴。
天天我过得是鸡犬不如啊,鸡屎都得我去铲啊!
白逐的脸越来黑,视线越来越火热,原本的困意被冲得一干二净。
梦老似是完全感受不到般,一步一步的踏着台阶,背着白逐向山上走去。
轻柔的晚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蜿蜒的小溪从山顶的灵泉流下,银光点点,似有揉碎的星辰摇曳其中,这一刻,有蝉鸣,有流莹,有一老一少。
白逐久久不曾言语,只猛的把头砸到老者背上,老人哎呦一声,脚下步伐却依旧沉稳不乱。
二人就这样无言的向上走着。
轻风拂过白逐耳边碎发,吹的她忍不住再次闭上了眼。
“爷爷给你准备了一份很不同的礼物哦,明日等你醒来,保准笑的你合不拢嘴,到时候去了你师父那里,小白也可不能忘了爷爷奥。”
白逐已然睡去,梦老独自轻声说道,也不在乎身后的孩子能不能听见。
第二天白逐睁眼,熹微的晨光透进窗子,白逐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被子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
她随手伸进去一摸,一节手掌长的银色蜈蚣顺着她的手迅速爬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逐面露惊恐疯狂甩手,几乎飞起,整个人贴上了天花板。
被子随着她的动作被掀飞,在空中旋转着飘落在地。
露出了床上铺满的各种奇虫灵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有的虫子身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斑点,有的则闪烁着晶莹的光辉,但无一不是品相奇特;而那些灵草植株更是五彩斑斓、争奇斗艳。
“这是什么!老头你做了什么!”
白逐大喊起来,她虽大胆,但也如寻常女童一个样,最怕不长腿和全是腿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可能一个晚上都跟这些东西睡在一起,白逐的脸黑的像吃了死老鼠一般。
她紧咬着牙,心里发怵,随即看见一抹绿色,打开了自己的屋门。
白逐直接跳到了那张和善慈祥的脸上,一个不知怎么的转身,爬到对方背上,依旧满脸惊恐冲着对方的耳朵就开始大叫。
“大爷你!你想干什么!”
你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