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顾镜辞换了一身石青锦袍,整理好着装后便坐入备好的轿撵中向皇宫驶去,微微掀开帘子,望着不远处熙来攘往的热闹集市,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的世界是否真实,明明自己已经……
顾镜辞这些天不愿去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难道真的有神明?还是阎王爷觉着自己在人间受的苦还不够,还不能收了自己这个恶人。
想到这儿顾镜辞眼神变得有些冷,没错,自己还是个恶人,重生一回又怎么样,还是不能摆脱皇帝的控制,但是好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自己一定要受他摆布……
正殿。“儿臣顾镜辞拜见父皇。”顾镜辞跪下身道。 “老三啊,免礼,赐坐。”皇帝从屏风后处踱步而出,随意拢了拢衣袍问道“风寒可好些了?”
“儿臣只是夜里贪凉,现下已经好多了。”
皇帝听闻这个回答后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品了口茶后望向他“既然好了,就将那些重臣们请到你府上去坐坐,刚被封完亲王,也该多走动学习学习。”
顾镜辞起身跪地,道:“父皇,儿臣自知资历尚浅,担当不了荣亲王的称号,又怕私下会见大臣惹来非议,望父皇准许儿臣与朝中太傅先学习历练着,再向其他朝中重臣讨教。”
顾镜辞嘴上说着义正言辞,心里不禁骂着皇帝这个老狐狸,推着自己往火坑里跳,本朝早已立下太子,太子虽然根基未稳,又表现的中庸无能,但自己先是被封亲王,而后又被皇帝默许广交群臣,说自己不想争太子之位,谁又相信?
皇帝放下茶盏,“太傅能教的,仅仅是书面上的文章,想要真正学习历练,光靠这点文字功夫是远远不够的,你不必多虑其他,朕会为你安排,就依朕所言吧。”
又是这种话,前世的自己也并非真的想争太子之位,自己也向如今这般,向他的父皇求情,他本不欲争,奈何皇帝不允,所以没办法,他只能去争,去与太子一党斗,如今重来一回,自己还是无法抵抗皇权的施压。
“启禀陛下,裴大人求见,说有要事商议。”守在殿门口的太监进来传话。
“传。”
顾镜辞还跪在地上久久未动,听闻裴璟一来微微侧身抬头看了看来人,身着一身墨蓝色长袍,神色虽有些风尘仆仆,但眼眸中却带着几分淡漠,眼神带着几分锐利深邃,飞快的扫了下跪在地上的顾镜辞,二人目光短暂的交汇一下,随即分开,裴璟一跪下道“臣冒昧前来,有要事相求。”
“爱卿何事相求?”皇帝略微换了个姿势,继续道“朕还在说教荣亲王呢,虽被封亲王,但举止做派完全不及爱卿风范啊。”
“臣不敢当,臣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殿下一事而来。”顾镜辞听着裴璟一的话,心中一沉,裴璟一与自己针锋相对是人尽皆知的,他能说些什么……
顾镜辞转头看着裴璟一,有些恶意的瞪着他,而裴璟一完全不顾自己的脸色,依旧说道“臣恳请陛下让臣与三殿下共事。”
此话一出,不仅是顾镜辞自己,就连皇帝都愣住了,搞不清裴璟一唱的哪出戏。
皇帝坐直身姿,目光炯炯的盯着裴璟一问“爱卿这是何意?”
“臣……”
“儿臣也正有此意,儿臣早已与裴大人一见如故,希望与其共事切磋,好互相长进。”顾镜辞头脑飞速运转着,裴璟一这么做是帮了自己大忙,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总比被这老狐狸玩弄于鼓掌之中好一点,最起码不用完全受他控制。
裴璟一微微一愣,随即淡笑的看着他道“殿下所言即是。”
“还望父皇成全。”顾镜辞看着老狐狸久久未应,赶忙以头磕地,掷地有声的说道。
皇帝并未应允也没拒绝,而是摆弄着茶碗,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巡视,仿佛要看出什么猫腻一样,而后笑着看向二人“你们二人如此,倒像是朕在棒打什么苦命鸳鸯。”随后收了神色,目光有些冷冽,起身摆了摆手“随你们罢,朕乏了,你们也退下吧。”二人刚道谢起身,皇帝又开口“老三,明日家宴,过来一聚吧。”
顾镜辞应允后与裴璟一离开殿堂,刚出正门,便拉着裴璟一的衣袖,飞快的去御花园一角,而裴璟一也只是任由他拽着,到地方,顾镜辞看着他,神色复杂的对他道“你究竟……”
“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让我与你共事?”
“自然是与殿下一见如故,情投意合。”裴璟一微微鞠躬,学着他方才在皇帝面前的语气。
顾镜辞的脸色慢慢浮现些红温“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会准时到你那点个卯。”
未等裴璟一回答,顾镜辞说罢便转身望着勤政殿堂,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裴璟一,不必可怜我,我与你,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