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相遇
楚汉刚刚加入越狱的第一个月，冷冷的账单拍在她面前，小学生都能计算出的加减法，昭示着他们依然在赔钱，于是楚汉决定主动出击，来探访一下d市大大小小的livehouse。某个周四，楚汉闲逛时，在旧城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家刚开业不久的livehouse，买票进场，看见签售的桌子上摆着旖旎的周边，他和乔乔并不熟络，但有余邢的介绍在前，还是想着结束后来打个招呼。
旖旎的现场总是给人强烈的生的欲望，不苟活，不独活，只为了快乐而活，那些年轻和不再年轻的人们，穿着具有自我风格的服饰，跳着，笑着，开着火车或是跳入人海，年轻，无关生理年龄。
是真正的旖旎，但是这个词语所具备的所有含义，都能在仅一个夜晚爆发出来。
下场时乔乔认出了楚汉，邀他签售之后去撸串，楚汉点头应下，转身排进了签售的队伍中，楚汉不常旅行，但论起纪念品可以一等一的喜欢，乐队的周边更是不能放过。
“汉子你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
楚汉摇摇头笑着拒绝了。身形娇俏的乔乔很快就被长队淹没在尽头。
过度谦让的楚汉一直在给其他乐迷让位置，直到自己成为了最后的几个人之一，不赶巧地是CD磁带歌词本都只剩下一张。乔乔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想到这场会卖出这么多，刚把CD和磁带签好递向楚汉，就被楚汉打断了。
“你们先买吧，我不急。”楚汉对着身后仅剩的两个小姑娘说。
她们惊喜又意外地感谢着楚汉，穿着印花衬衫的女孩们一拿到cd和磁带高兴得不成样子。
“有了这盘磁带，我还能多活两个月。”大个子的女生低头对小个子的女生说。
“跟了三场，终于买到了。”小个子的女生凑到大个子女生耳边说。
楚汉看见了那小麦色皮肤上交错纵横的新旧瘢痕。
“看什么呢，都没你份儿了。”乔乔歪着脑袋笑，一边拿出旧海报签了一行字，卷起，递给楚汉，想了想觉得不够，又把仅剩的歌词本也送给了楚汉。
楚汉想起，半年之前和老邢一起来，乔乔也是这样笑着递给他自己做的周边贴纸。半年而已，就从音乐酒吧的小台子到了这样大的专场，而且乔乔还激动地和楚汉提起未来一年的巡演计划。
“要不要也来给我们做公众号？”旖旎的鼓手如是说道。
楚汉摇了摇头，说越狱的他都做不好。
那个帅气的鼓手听到以后笑个不停，对着乔乔说“乔妹，你看看人家乐队，专业的都说难做，你还打算自己来吗？”
“就让你来代个班你还牛上了，我不来你来吗难道？”乔乔认真地翻起白眼。
“是，是，你都对。”鼓手转过来向楚汉介绍自己：“你好，我是罔息的主音……”说了一半就被乔乔打断：“他叫耗子。”
“下周末罔息在这也有一场，来看吗？”耗子眨巴着眼睛，浅褐色的虹膜闪亮亮地盯着楚汉。
“想起来就去。”楚汉应付道。
乔乔胳膊搭上楚汉，满脸兴奋地说：“走，撸串去。”
楚汉破天荒地和乔乔喝起了酒，闲聊时，耗子试图和楚汉套近乎加个微信，直接被乔乔拦下：“别加他，他三十岁带俩娃，别看他年轻有为，但业余爱好是睡女人。”乔乔借着酒劲不吐不快。
“乔就是看不惯我的队干得好……罔息就是比以你票卖得多。”耗子幸灾乐祸。
“所以……”
“什么？”
“她说的……”楚汉指着醉倒在自己膝盖上的乔乔，耗子一愣：“是，她说得对。”“还挺诚实。”“我喜欢你，所以你问的问题我都会回答。”
怂拉在耗子胸前的黑色领带下面是少扣了几颗扣子的衬衫，胸口的嫩白皮肤露出来，一枚拴着细绳的墨黑铁质拨片在那若隐若现。简直就是少女漫男二的标配脸蛋，加上漂染成银色的头发，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楚汉仿佛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周边能够卖得这么快。
“你是主音，怎么又来这打鼓？”楚汉岔开话题。
“加个微信怎么样。”
“当我没问过……”
楚汉的反应看得耗子只笑：“只是单纯的好奇吗？”
“嗯……”
“那当然是因为我吉他弹得更好。”
“……那怎么又”
“没，大学里组过乐队，刚开始做鼓手来着，后来被挖走就去弹贝斯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缺人，没办法，这不我表妹之前也在那个队里做主唱来着，你们那个余邢是主音。”
“原来你们认识那么早。”
“也不早吧，老邢也没毕业很久，说起老邢的丰功伟绩那可真是能讲上好几天。”
乔乔突然坐起，给了耗子一巴掌，立刻又倒了下去。
耗子一脸委屈：“得，有人不让我说，之后有机会再讲给你。”
令楚汉吃惊地是耗子整晚没动一杯酒，之后还开着车分别送了乔乔和楚汉回家。
下车前，耗子严肃的看着楚汉：“考虑一下我吧，如果你单身的话。”
楚汉盯着耗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你的美瞳真漂亮。”
“我……。”
楚汉心里一阵愧疚：“抱歉，我看错了。”
“习惯了。”燕雀靠近楚汉，为他拉开车门。“别忘了下周六！”
楚汉点头关门的瞬间，车里人喊着：“我叫燕雀！别忘了我！”
他点开微信，那置顶的对话框里，红色感叹号成群结队地，他的跳着舞，搅合得他心里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