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药

    越觉得冷冬季会越长

    夜晚的天很冷,寒风刺骨,连灯光都罢休了,路边的雪人都有围巾,我低头看看自己光秃秃的脖子,被寒风吹的红了一片。

    笑话,这年头雪人都有围巾保暖,我却连个屁都没有。

    我恶狠狠地踢一脚地面上的易拉罐。

    烦,真烦。

    转念一想,又把地上的易拉罐捡了起来,我和它一样,没人要。

    不,起码我的母亲会要这个易拉罐,可以用来卖钱,我呢?我还不如这个易拉罐容易被人捡起来。

    我埋怨为什么会放寒假,不放假,好歹我有一个住的地方。

    想找个旅店,摸了摸口袋,分逼没有。

    我拿起电话想找母亲借点钱,但天太冷了,手机早就冻的没知觉了,看着一旁的电话亭,刚想走进去,停了下来。

    算了,不打了,就算打了也不一定会接,她在睡觉呢。

    太冷了,风很大,连毛衣都在透风,催促着我尽快找到今晚睡觉的地方,最后我还是停在了电话亭面前。

    看着干净的电话亭,又看看满身污渍的自己,算了,委屈电话亭一晚上,我应该不会弄脏。

    你想问你家呢?

    我妈家,我爸家,但都不是我家。

    我没有家,学校宿舍就是我家。

    挨天杀的寒假,还要抢走我唯一的家,起码我这段时间是不能回到宿舍住的,

    太冷了,冷到居然让我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姑娘,这个天真的童话故事,我从来没有听过。

    是因为同学叫我卖火柴的小男孩我才知道。

    我想,如果被冻死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有爸爸和奶奶伤心。

    我呢?

    我没人疼,没人要。

    母亲有了新弟弟,新老公。

    父亲有了新妻子。

    而我什么也没有,没有了爸爸妈妈。

    电话亭虽然很冷,但是没有风,我自己把自己抱紧点,就不会再冷了

    我安慰自己,过完这一夜,只要过完这一夜,明天我就去找母亲父亲,要点生活费,找个旅馆改善生活。

    快生日了,他们应该会给我的吧。

    手机在肚子里面捂着,开机了,我寻思本来也睡不着,干脆用手机查附近最便宜的旅馆,还真有一家。

    一天59元。

    太贵了,他们不会给我那么多钱。

    我准备找客服讨价还价,我只睡一个晚上,能不能每天只收29

    29的话,他们给的钱加上我把脖子上的小金珠子卖掉,够我住一个寒假了。

    小金珠子是我小时候就有的,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离婚,很幸福。

    那是我过8岁生日的时候,父亲给我买了一个小金珠子,哦,给我那个印象中所谓的哥哥也买了一个。

    哥哥很早就走了,在他们离婚的时候就走了,只留下了我一个,我还小,没办法像他一样靠自己一个人

    父亲找到了自己的初恋,母亲要改嫁,没人要我。

    法院上没有一个人要我。

    我记得母亲的律师说母亲不具有抚养能力。

    他骗人,母亲有自己的小金库。

    父亲也没有要我,他的初恋只想过二人世界。

    有病的父母,有病的我。

    最后我被判给了母亲,但同样是严寒的深冬,母亲骗我说去给我买糖,天很黑,像今天一样,她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被泪水打湿的脸庞,被寒风一吹,疼的我发抖。

    我无助的喊着妈妈。

    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没有人回答我。

    我不知道回家的路,茫然无措的走着,我不知道是母亲不要我了。只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人和我说过,遇到危险要去找警察。

    最后我没有等到母亲带来的糖,我一个人走到了警察局。

    警察把我送回了家,母亲哭的很伤心,说是不小心丢了我。

    可是警察刚出家门,她恶狠狠地盯着我,骂我是拖油瓶。

    哦,对,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拖油瓶。

    我指着她那个时候刚离婚就已经大了肚子,说她肚子里的也是个拖油瓶,母亲一巴掌过来,打的毫不犹豫,用力的手都带着风。

    她身后的男人也出来了,紧紧地护住母亲的肚子,大骂我是白眼狼,把我给赶了出去,母亲没有一丝挽留。

    他关门关的很用力,我身后的门很重的响了一下。

    震耳欲聋。

    我一个人徒步走到了父亲家,我很佩服我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母亲和父亲住的地方离得很远。

    不出乎意料,我又被赶了出去。

    我就像一个小皮球,被踢来踢去。又像丢手绢游戏里的手绢,谁都不想要。

    太怂了,太傻逼了,连我自己都不想要自己。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我一睁眼就已经天亮了。

    很庆幸,没有被冻死。

    我假期的日常工作去当街溜子,随便转悠转悠,一天就过去了。

    狗屎手机早就没有了电,这手机好几年以前的了,早该被淘汰掉。

    我找到一家手机店,不要脸的想让店主给我充电。店主是个好人,看我可怜给我充电,可惜根本就没有我能用的充电器线。

    没办法,我只好将自己的电话卡取出来,插在他们店里使用的手机上。

    刚插入。

    就发现有很多未接电话。

    嗯?我想,我最近并没有借什么高利贷,他们也不会给我打那么多电话。

    一个陌生号码。

    我拨了回去,对面接电话很快。

    是一个男人我不认识,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是韩意吗”对面传过声音来。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嗯,你是?”

    我很好奇他是谁,没有人会特地打电话来找我。

    “韩盛景”

    对面传来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

    “哦,不认识”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叫韩盛景。

    “嗯,原来叫韩思”

    韩思?哦。

    原来是我那个哥哥。

    “怎么了?你要资助我吗?”我承认我这个人太下流了,下意识就想让他资助我,他去外面闯荡这么多年,总不会一点钱都没有吧?

    “对,我要管你”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出了我最想听的话。

    “行,那你先转我2000吧”要管我?那就要给够我的钱。

    对面很利索,等我登录上微信号,发过去收款码,不到一分钟我就收到了3万的转账。

    “一年的?”我一挑眉,惊讶他居然会给我转这么多,看来他真的是发了,坏心思地我想多讹他一些钱,反正是他主动说要管我的。

    对面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找我要我的地址。

    “南宫路红色电话亭门口那个手机店,你要来吗”我寻思他如果来的话,就让他给我换一个手机。

    “嗯”他回答完以后就挂了电话。

    我无聊地等他,顺便挑一挑合意的手机,反正不用我付款。

    老板看我笑的很开心,问我发生了什么,我笑了笑,让他帮我挑一款手机,说自己马上就发达了。

    “你手里这款就挺好的,性能也高,怎么样。”

    我看着手里的手机,嗯,不错,如果不是这个破手机,我还找不到这么大的冤种愿意管我呢。

    “包下吧。”我说的痛快,头一次花钱这么痛快。

    爽,爽死了。

    突然一辆车停在了门口,是一辆宾利。

    那个叫韩盛景的人从那辆车下来,穿的人模狗样,不像我,在电话亭那里睡一觉,电话亭都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他好像一眼就认出了我。

    “小意。”

    操,太他妈肉麻了。

    “嗯”我淡淡回答。

    “过来把手机给我买了单吧”我理所应当的让他去给我买单。

    “嗯”他没有一句废话,转身就向前台走去,将手机付了款。

    他真好,愿意管我的都好,从此他的背上会有一个再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狗皮膏药就是我。

    我很识趣的上了车,他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兀自地开车。

    “我们去哪里?”我不知道我哪里可去,只好问他要去哪里。

    “回家”

    哦。我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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