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起,暮色拢。在一条笔直的公路上面,高速公路被浓浓的大雾所笼罩,仿佛将公路包裹在一个茧中一般,周围也是透露着死一般的寂静。原处渐渐传来车子引擎发出的轰鸣声,一台青色的皮卡远远驶来撕开了这条路的静谧。闫珺昏睡在副驾上面,整个人瘫在副驾上面,感觉颠簸一下整个人都是要倾倒下去的。
正在开车的浑子用手推了推没有醒的闫珺:“喂,这位美女,醒醒。”
浑子见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美女,快醒醒,你这样过不了迷魂凼的,你的魂到时候散了或者被勾走就不能怪我啦”
浑子见那人还没有反应,心下想着是不是在剥离灵体的时候伤着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便将车直挺挺的停在了公路的中间,转头一看,不经意间发现闫珺用腰抵着,停车这么大的惯性,人也并未倒下。
浑子面上升起一股玩味的表情:“好,既然一会儿要便宜迷魂凼的那群鬼怪,反正醒不了啦,还不如用来孝敬孝敬你浑爷”一边说着一边便靠近了。
其实闫珺早就醒来了,只是对于当下的境况并不清楚,从小到大的寄养生活让她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其实从在CT7室灵体被剥离出来她就一直清醒着,只是她想着能逃避一时便是一时,自己没有能力抵抗的时候,越是什么都不知道越是安全,哪怕剥离的时候钻心时蚀骨般的痛晕也能默默吞下,忍耐便是最好的面对方式。
只是当下闫珺闻言,知道当下装傻充愣已经糊弄不过去了,哪怕再害怕,哪怕面对自己从未知道的谜团也不得不做出反应,只是浑子越是靠近,闫珺越是僵在原地做不了任何的反应,只有加速的心跳在暴露她此时的惊慌失措,微汗涔涔在述说着她的紧张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浑子的笑划破了迷雾一般:“你不说话,我也能听到你心脏加速的跳动”说罢,拿出绑在腿上的枪抵着闫珺,一阵诡异的微笑爬上他的脸:“美女,你再不醒,我就让你在这三泉道上永远消失”语气里面带着威胁和恐吓。
“别别别,醒着,醒着呢”闫珺恐慌的用手抵开抢口,继续道:“这位大哥,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紧接着又绑上了安全带 “要不,大哥您先介绍一下自己也行啊”当下闫珺有九成的把握这位开车的人并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便撞着胆子问。
“叫声浑爷来听一下...... ” 浑子撇了副驾驶一眼,一边将绿色皮卡重新启动。
“不是你绑那玩意儿干嘛,那玩意儿在这保不了你” 浑子说着,而闫珺也看了眼自己安全带,用手握紧了些,似乎此时只有它能够带来安全感。
“遵守一下交通规则嘛,人人有责”闫珺说着,浑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
“那个浑爷啊,你刚刚说这是三泉道,那我怎么在这儿啊......” 闫珺顿了顿,“不对,你怎么在......” 闫珺轻轻摇了摇头:“不对,我们怎么在这儿啊?”
“你这娘们唧唧的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浑子不耐烦的回怼了。
闫珺抿紧了嘴,愣了一下,见此招不通,想着还得另作他法,便将头转到前面。刚刚由于太紧张并且一路装晕,并不知道眼前雾气缭绕,山水朦胧接天而驰之感,仿佛到了通往仙界的路。看着眼前的雾气腾腾,闫珺思绪开始飘荡,她当下并没有太好的选择,对方看起来一个巴掌就能煽得她倒地不起,更别说迷雾里看起来更加危险。
“我只接到授令送你安全过迷魂凼,抵达到滩涂即可,剩下的你到时候问那只老狐狸就知道啦!” 浑子忽然的回答打破闫珺的愣神。
“那个浑爷你刚刚说迷魂凼会勾人魂魄啊,那我们两个过的去嘛?”闫珺此时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也没在乎浑子提到的狐狸,便有些害怕的再次看向浑子。
“谁说我们是两人了,这不后面还蹲着一个嘛!?”浑子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后面。
闫珺愣住,突然一股子凉意从后窗袭来,仿佛一点点的冰晶打在她的毛孔里面,要将她整个人侵蚀。闫珺机械的回头,透过后窗看到一个小女孩恐怖的脸,黑色的瞳孔占满了她的整个眼眶,露出带血的牙齿。
“啊,啊,救命啊,电影里面的鬼跑出来啦?”闫珺吓得花容失色。
“浑爷,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给你做小弟,啊不,小妹,救我啊”闫珺慌不择言。
后窗被小女孩打开,“你能不能闭嘴啊,你这鬼叫声把迷魂凼里的恶鬼都吵醒啦,我们还怎么过迷魂凼啊”虽然奶声奶气,但是说出来的话相当的老练,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还在叫唤的闫珺赶紧用手捂紧了自己的嘴,连气都是不敢出的。
“这是槐米,我们都是引路人,平时在人间以各种鸟的形态存在,你不知道你之前已经去过几次滩涂了,但是每次都是半刻钟,也就是你们理解的7-8分钟左右的时间,所以这次将你灵体和身体剥离送你过去。”浑子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不是,浑子,为什么安排我们送这么个废物过去啊,还得保她过迷魂凼,还不如给我进补进补呢!”槐米一边拿着手里的小镜子,一边蹭着牙齿上的血迹。
闫珺闻言恐惧的愈加的瑟瑟发抖起来,以为就得交代在这儿啦!
“她不经吓,你别逗她啦”说罢转头回来看闫珺:“你别怕,她就过过嘴瘾,她不吃生魂,只吃恶鬼,这也是为什么派她来的原因。”浑子道。
虽然闫珺在剥离的时候是清醒的,但是当下听到浑子告诉她是生魂还是不免从心底生出一阵阵担忧来。“那我还会活过来嘛?为什么一定要送我去那个地方啊?那个地方有什么我非去不可嘛?”
“其他的怕连他也不知道吧”槐米一边擦牙,一边嘲讽道,浑子并不搭理,继续开车,看着闫珺靠到了副驾驶的储物箱上,拿起手里的带血的布头往驾驶室伸了伸解释道:“鸡血,装扮一下,一会儿吓鬼”
“鬼还能被吓到嘛?”闫珺闻言,从开始的害怕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鬼啊,只不过也是世间的人死后化成的灵体而已,他们也有心中所忌惮之物,人世间多的不是吓人的恶鬼,而是作恶的人啊”槐米感慨道,随即又嘲讽起闫珺来:“你这小姑娘道行还是太浅啦,是人也没活明白,鬼也没当利索”槐米继续蹭牙。
这一激闫珺刚想反驳,却话到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槐米虽然带了些嘲讽,在闫珺看来话也都是在理的。生的时候从被人丢在孤儿院门口,在院内浑浑噩噩活到七八岁,不曾得到任何的温情。随后又被玉家收养,原以为从此能过上了好日子,玉家却对她关照却不亲近,也不改成玉姓。十几岁时,好不容易又收养来了个大一岁的姐姐,却时常被噩梦侵扰,让她回三泉道。终归是生则不明,死则不逊啊!(生的时候不明白为何而生,死的时候都是没有礼貌的事情。)
闫珺趴着后窗看向这辆绿色皮卡驶过的路,脸上也尽是迷茫与不安,反反复复貌似已经走过了无穷无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