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涩冷风灌进简蜥单薄的衣袖,阴云笼罩在江水之上。
江的对岸,便是京西。
简蜥已然来到了京东。
如果不是出任务,他一般不常来这里。
可今天他却来了,由于漫无目的的游荡。
京东的街道很宽,也很整齐。
形形色色的楼阁院落坐落在街的两侧——金镶的瓦,银镀的窗,玉石玛瑙点缀的朱栏——形形色色的人们在高楼中笑着,唱着,尽情畅饮着——琼浆玉液倾洒而出,绫罗绸缎撕作粉碎。
莺花楼畔,照旧是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那女人终还是死了——简蜥会范错,组织却不会。
她在混乱之中被杀死,那个差点当上头牌的女人——如今呢?谁来为她哀悼,谁来惋惜她的死?她的客人,姐妹,还是老鸨——又或者只是一个伪善的杀手?
爱她的人默默垂泪,酒楼里的男男女女却高举酒杯——一个死去的妓女微不足道,她生前的情感与往事也不过尽付谈笑。
谁会记得她?
谁会记得他们?
简蜥裹紧衣服,朝街道深处走去。
.......
谢槿云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与身后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他是酒楼里的常客,正如其它的富家公子——年轻,潇洒,挥霍无度——在酒精里浪费青春。
可他还是不一样。
他总会一个人沉默地望着窗外,好似在想念一个人——一个于他很重要的人。
没人说得清那是他最迷茫的时候,还是最清醒的时候。
随后他又会转过身来,带着微笑投身于这金银珠玉打造的酒池肉林,继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总是在笑。
......
饿死的人,冻死的人,被乱刀砍死暴毙街头的人.......
京西街上数不清的这种人。
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是有灵魂,有血肉的人。
可他们死了,像条野狗一样死在路边。
简蜥还是回家了。
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度过了无数个寂寞的夜晚——他知道,京西里有无数个阴暗的房间,无数个麻木的灵魂,无数个绝望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
无数个简蜥。
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知道......
饥寒交迫中,简蜥默默闭上了眼。
没有人记得。